初一一过,后面的日子就像是快了不少。

  初八的时候,白乌和白妙清父女二人跟着白义(白管家的儿子)来到了龙衔村。

  府城与龙衔村相距甚远,白乌几人从几天前就出发,才在初八这日赶到了这里。M.

  他们到时,刚好赶到晌午前。

  宋氏和赵氏笑眯眯的送一位和她们年龄差不多的妇人走出门来。

  那个出来的妇人嘴角长着一颗媒婆痣,身量也有些肥硕,看着人时脸上都是带着笑。

  这是隔壁村的李媒婆,这十里八村的,谁家有个该出阁的姑娘或者哪家孩子该娶亲了,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沈家和张家来这里那么久,其他人对他们也渐渐地熟悉了。

  原本只知道逃荒来的这两户身上有些薄产,后来沈荣是秀才的事也传了出去。

  这一番下来,不仅是龙衔村的人,就连隔壁几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村子里若是出了一个秀才,那也是极为荣耀的事情。

  所以沈大郎大门这些适龄的人,自然就成了外人眼中的香饽饽。

  宋氏、张氏和丁荷花三人也刚好有为他们说亲的心思,也就不会拒绝来打探消息的媒婆。

  宋氏和赵氏刚将李媒婆送出去,就看到了停在了自家门前的马车,而赶车的正是当初将他们送到这里的白义。

  白义从马车车辕上跳下来,然后从旁边搬了凳子放在地上敲了敲车厢。

  “二爷,小姐,咱们到了。”

  车厢门被从里推开,白乌率先走了出来。

  他踩着白义刚刚放在地上的凳子走了下来,而后将后面探头出来的白妙清也扶了下来。

  宋氏脸上的笑容还没落下,就看到了他们。

  她站在门前说道:“哎呦,你们来了,这路忒远,你说你们还跑这一趟干啥。”

  嘴上这样说着,可是动作一点不慢的将人往里面请。

  宋氏招呼着白乌和白妙清二人往里走,赵氏则招呼着白义从另一个门将马车赶进院子里去。

  而那刚被送出去的媒婆,看着这样一辆装横豪华的马车到了沈家门前,看的眼睛都冒精光了。

  这沈家人,竟然还认识这样的富户人家呢。

  要不是她家里没有适合的儿子闺女,她都想攀一攀这门亲事了。

  不过就算攀不上这样的亲家,只要她能说成一门亲事,这到手的银子肯定也少不少。

  李媒婆这样想着,就乐滋滋的揉着手里帕子离开了。

  而沈家众人看到白家父女的到来,都惊讶不已。

  连忙寒暄着将人往屋子里面请。

  白义也从马车上拎着带来的礼品,跟着赵氏走了过来。

  沈家众人朝着白乌和白妙清身上看去,两人身上穿的都是绫罗绸缎制成的衣服。

  在他们打量白家父女的同时,他们二人也在看沈家众人。

  看着沈家人气色都不错,他们就知道沈家人在这的日子过得不差。

  小张氏坐月子结束,也在堂屋中坐着聊天烤火。

  她和沈老太太一人抱着一个看起来奶乎乎的小娃娃。

  两个娃娃刚满月,前两天沈家人染了不少红鸡蛋送给村子里的人。

  现在两个娃娃都被裹在厚实的襁褓中,白乌从怀里拿出两个纯银的长命锁一人一个塞到了两个娃娃的襁褓中。

  长命锁是他们来之前就准备好的。

  白乌是大夫,心中估摸着,小张氏年前就会生产了,所以就提前准备了两个孩子的见面礼。

  白妙清逗了一会小娃娃,就和沈予桉扯着手离开了堂屋,回到了沈予桉自己的屋子。

  沈予桉看着身侧的白妙清,问她在白府过的怎么样。

  白妙清笑不露齿,不像沈予桉性子这般活泼张扬。

  她答道:“过的极好,伯父伯母他们都很好。”

  进了屋子,寒风就被阻挡在了外面。

  白妙清看到桌子上随意放着的一沓纸张,随手拿起了最上面的一张。

  看了两眼,白妙清有些惊讶的问道:“这上面的内容,是你写的?”

  沈予桉笑着反问道:“是我讲大哥他们轮流记下来的,你也看过吗?”

  白妙清又将下面的一张拿了起来,是和刚刚那一页上的内容连着的。

  她点了点头回答道:“看过,是明哲表弟喜欢看这些东西,他使了府中的小厮买了,怕我在府中无聊就帮我也捎带了两本。”

  她又一脸钦佩的说道:“内容确实写得极好,我竟没想到是我认识的人写的。”

  沈予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她也是占了天时地利人和。

  因为生长在比这个时代要晚几百年的二十三世纪,她接触过的很多东西是这里没有的,拿出来就更会吸引人一些。

  白妙清说着又拿了下面的一页接着看,这种比所有人都能提前一步知道后续的感觉让她很高兴。

  她边看边说道:“这话本的名声不小,短短几日就将一个新开的书肆带活了,就连府城中不少女子都对这话本的内容十分了解。”

  书肆?

  沈予桉开口问道:“是无恙书肆吗?”

  白妙清将目光从写满了字体的纸张上挪到沈予桉身上,回道:“就是这个,这书肆忽然就出现在府城最繁华的地方,谁能想到竟是靠着话本扬名的呢。”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好笑的说道:“说来也是,很多文人都不喜话本这样的东西,觉得写这东西的人辱了文人风骨,所以这话本火爆之后,随便进个茶楼,就能听到有自诩傲骨铮铮的文人在批判写这个话本的人。”

  白妙清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特意拿捏着那些文人批判时候的样子,立直了背,端起一只手。M.

  “哼,真是有损我们读书人的脸面,寒窗苦读数十年,竟写起了这种情情爱爱的话本子,若是我李某见到了他……”

  这些人自然是没有看过话本的内容的,只觉得话本大抵就只有情情爱爱那一种,便直接开始口诛笔伐。

  白妙清鹦鹉学舌了一番,沈予桉听着连连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