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遇事确实成熟稳重，听到这一句‘您吃了吗’，他显然没有藏住，忍不住带了一丝笑颜。</p>
“还没有，我不太饿。”</p>
他确实不饿，被一个李平王的称号压住，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吃什么，一股闷闷的气息禁锢在胸膛内，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去顺下这口气。</p>
“嗯……”卢琛儿放下筷子，见他如此愁容满面，倒也不着急吃饭了，这皇子们的争斗，她属实不该去插手，但这次，明明是二皇子的错，最终却压向了他，确实令人平增愤懑。</p>
“我想一下这个事儿。”</p>
卢琛儿说完这句，倒让大皇子一愣，眼前这个平平无奇，或者说略带清秀的小伙子，竟然还可以想到化解此事的办法？</p>
“殿下，您这样做。”卢琛儿压低声音凑近大皇子，大皇子倒也没有架子，自觉的将耳朵凑过去。</p>
两人窃窃私语了很久，大皇子的脸上竟然跃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p>
直到大皇子又消失在库房尽头，卢琛儿转过身才发现饭菜已经凉了，而自己还没吃一口。</p>
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祈祷自己的提议能够奏效。</p>
晚些时候，卢琛儿在宫内竟然瞧见了马清玄和周慎，两人穿着大理寺的官服，腰间别了佩剑，再戴上一顶威严的寺卿和少卿的官帽，走在宫中，时不时受着宫人的礼数，别提有多威风了。</p>
卢琛儿站在御书房前，双手抱在胸前，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两个人，只见两个人越走越远，应该是去前殿和皇帝汇报事情了。</p>
李公公捧着个拂尘，见卢琛儿瞧着人家瞧得出神，略带嗔怪道：“行了，别看了，知道你是大理寺调过来的，但是这御前可比大理寺威风多了。”</p>
在李公公看来，这大理寺约等于冒死奋战在前线的，什么复杂棘手的案子，刑部收拾不了的烂摊子，都要一股脑给大理寺输送进去。</p>
这样长此以往，一直走在刀尖上，能有个什么好下场，倒不如御前舒服。</p>
但在卢琛儿看来，能跟马清玄奋战，甚至说，可以帮百姓伸冤，这才有意义。</p>
而在御前，只不过是要看眼色行事，来伺候那个也不知道究竟是昏庸还是明理的皇帝。</p>
傍晚时分，卢琛儿终于闲了下来，皇帝被皇后派人拉去用晚膳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卢琛儿决定悄悄潜去西南看看情况。</p>
西南是三位皇子的住处，外头也有些宫人在把守，但卢琛儿毕竟穿的也是宫人的衣裳，想要混进去还是很简单的。</p>
唯一不简单的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潜进屋内。</p>
她穿过围墙后，停驻在院内观察了好一会儿，按照整个皇宫来说，西南是皇子的住处，但要是进了这里再去看西南，那里，好像是三皇子李仪的住处。</p>
李仪嘛，她那天也见过的，不是个爱摆臭架子的，只是那副德行，卢琛儿想不通这么贵重的东西，皇帝是否舍得给他装饰寝宫。</p>
哎，不管了，先看看再说吧。</p>
卢琛儿晃晃悠悠的进了李仪的寝殿，好在她提前准备了一匣子吃食，假意送东西的名义，钻了进去。</p>
李仪并不在殿内，只有几个值使丫头在忙着收拾屋内的器皿和摆设。</p>
她们见卢琛儿进来，还算热情，转身告诉她放下便好，紧接着继续讨论着着三皇子的八卦。</p>
只听其中一个宫人道：“可不是嘛，那日我也瞧见了，皇上脸色可是铁青铁青的，却也不舍得打咱们殿下一下。”</p>
“只不过，咱们殿下也确实不小了，该成家了，就是这个心性再不收敛，我可真怕哪日皇上心一横给他扔边关去。”</p>
宫人议论的空档，卢琛儿已经将这大殿内的布局和摆设了解了个大概，只可惜，帷幔后头的书房和寝殿她是无缘进去。</p>
尤其是那书房，在三皇子的寝殿内更是在西南的西南，她叹了口气，识趣的退了出去。</p>
天色将晚，卢琛儿也总算可以下工了，在皇帝手下做事，不可以迟到也不可以早退，这一点真是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煎熬。</p>
还没走出幽深的宫巷，却听见马清玄大老远的喊了她一声，她回头才发现，他还穿着官服，从后头奔了过来。</p>
“你刚和皇上谈完？”</p>
“早就结束了。”马清玄一脸疲惫，却还是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强打起精神，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我带你去吃……”</p>
“回罗门吧。”</p>
卢琛儿看得出他最近为新案子操劳过度，一张俊俏的颜尽是疲惫。</p>
两人回了罗门，赵靖似乎和山初道长被喊出去给人看事情治病救人去了。</p>
卢琛儿倒也不着急，默默的去了膳房，马清玄见状连忙从院外搬了柴火进来，帮她打下手，生火热油。</p>
卢琛儿做饭算不得厉害，只不过最初离开家在外头上学为了省钱，自己买过食材瞎炒。</p>
好几年了，还真让她琢磨出几道能吃的拿手菜，这几道也多半是自己喜欢吃的。</p>
她从厨房转了一圈，拿了块猪五花，卢琛儿本想着做个糖醋里脊，奈何里脊肉这么精细的要求实在有点难办。</p>
退而求其次，有猪五花，也凑合用吧。</p>
她放到案板上，熟练的切成小块，在每一段上划好了十字，加了膳坊内能找到的所有的调料，放好以后，扣在盘子里，等待入味。</p>
等待的这个时候也不能浪费，她切了些西红柿丁，又切了点小芹菜。</p>
待腌制入味，小芹菜已经炒好了。</p>
马清玄将锅洗好，卢琛儿便将西红柿压成泥，倒进了那些腌制好的五花肉。</p>
很快，酸酸甜甜的香气出来了，卢琛儿将锅盖盖好，让马清玄注意火要均匀，不要炒糊了。</p>
这个空档，她又去架了个石槽熬了些粥。</p>
待粥盛出，在桌上冒着热气，这边所谓的糖醋里脊也可以出锅了。</p>
卢琛儿将所有饭菜放到桌上以后，摘下围裙却见马清玄投来钦佩的目光。</p>
马清玄虽然是庶子，又不得大夫人待见，缺衣少食是常事儿，可他却也从未下过厨。</p>
这是第一次生火烧饭，也是第一次见一道菜品从原材料是怎么做成了美味的佳肴。</p>
他对卢琛儿，莫名又生出了些喜爱，这份喜爱越发压得他心口吃痛，似乎自己越发配不上眼前的这个无所不能的女子了。</p>
“愣着干嘛？”卢琛儿将围裙扔到一旁，在他面前晃了晃，“吃饭吧，少卿大人。”</p>
卢琛儿将粥碗移到他的面前，马清玄一愣，随即带着一颗郑重的心夹了饭菜。</p>
“还可以吗？”在卢琛儿期待的小眼神里，马清玄却忍不住委屈了一下，“烫……烫……”</p>
啊这，卢琛儿看到他被烫到眼眶生出几丝湿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是怎么做到，臭屁和幼稚无缝切换的呢。</p>
“吹一吹再吃啊。”卢琛儿夹了一块五花肉，吹了几口气，这才放到他的碗中，“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这么大了都不会照顾自己？”</p>
亏得还是从小被苛责长大的，若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岂不是生活该不能自理了？</p>
马清玄也不去争辩，若是能让她觉得自己幼稚，也总比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纨绔能强一些。</p>
赵靖前辈和山初道长晚些时候回来了，卢琛儿提前给两人留了饭菜，赵靖笑着去热了。</p>
卢琛儿这才和马清玄离开膳房，刚走到外头的亭内，身后便被一双大手拉住，紧接着，熟悉的墨香袭来，卢琛儿一慌，心却跳的格外厉害。</p>
“马清玄。”她轻喊。</p>
她不敢去确认自己的内心，即使每次有了什么念头，都会强迫自己快些掐掉。</p>
她要寻灯，她要回家，这是比眼前的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p>
所以她格外害怕马清玄的好，害怕她与他有肢体的接触，她只要闻到那股墨香，甚至……</p>
甚至只要感受到他的那丝温热，她便难以自持。往日为自己设置的屏障，会以极快的速度塌掉。</p>
“没事，琛儿，我只是想抱一会儿。”</p>
马清玄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请求，复合，成亲，似乎对她来说都是很离谱荒谬的词汇。</p>
他往日还会提，可现在，他不会了，他也自我反省过，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留她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p>
马清玄笑笑，能培养的出她这么美好的女子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很美妙的世界吧。</p>
自己若是强留，这倒是让她吃苦了。</p>
“最近，是不是很累？”卢琛儿一个转身，将他的手拉了起来，往日马清玄根本就是无时无刻不放过她，能怼就怼，能臭屁就臭屁。</p>
而今日的他格外乖巧，一看就是在外头消耗了精气神，一副疲惫的神态。</p>
不过，这样看起来，他倒像一个懒塔塔的小熊，格外让人心动和心疼。</p>
卢琛儿不受控制的伸出手去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成想，马清玄竟微微低下身子主动让她揉。</p>
那一瞬间，如同过电一般的感觉，从卢琛儿手指开始，直直的穿过心底。</p>
她颤动了一下，紧接着，便见到他耷拉着眼皮，一副半梦半醒的神态，朝她撒起娇来。</p>
“琛儿。”</p>
“嗯。”</p>
马清玄将下巴抵在卢琛儿的肩头，声音带着慵懒，“我会尽快处理好大理寺的事情，陪你去寻灯。”</p>
“不用。”卢琛儿本就寻思，离开大理寺便是和他也逐渐分割，可谁知，他竟想着陪自己寻灯。</p>
“太危险了。”马清玄道，“多一个人帮你，不是更好吗？”</p>
“可是，你不去查你娘的死因了吗？”</p>
没记错的话，这一直以来都是马清玄的目标，甚至，是他心底的一根刺。</p>
“我查。”马清玄道，“周慎在派人帮我调查，只不过，越来越迷茫了。”</p>
周慎最初查的都是一些有名的或者是偏门的小草堂和药铺，可是如今越发的查不到线索，倒让大家慢慢动摇，当年大夫人究竟是不是被所谓的无味之毒迫害。</p>
而且，神奇的是，马清玄利用职务之便，将府内的大夫人所有的亲戚和身世查了个底朝天，却并未查到有何人不对劲。</p>
这份迷茫越来越重，他只感觉太累了，一颗心是从未有过的沉重和苍白。</p>
“当年仵作真的什么都没查到？”卢琛儿质问了起来，若是仵作和作案凶手有交易关系，又或者，作案的人，仵作根本惹不起呢。</p>
“当年确实什么也没查到，都说是我娘亲自己想不开，可是她病了是事实，具体所患何病，又为何不讲清楚。”</p>
“营养不良吗？”卢琛儿一本正经的问，却给马清玄听的越来越糊涂。</p>
“何为营养不良？”</p>
“就是……”卢琛儿叹了口气，原本将要脱口而出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又给咽了回去。</p>
在马清玄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眸子的注视下，她道：“就是，吃的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越来越消瘦，然后皮包骨头，没有营养，然后离世。”</p>
“我娘亲走的时候，确实很瘦，但我爹并未不给她吃食，反倒是变着花样给她准备……”</p>
“心情不好，吃不下就会没有胃口。而且，一旦是这样，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啊。”</p>
卢琛儿想了想，这种情况，似乎还可以定性为——抑郁症。</p>
只不过古代没有这个疾病，只会说病人小心眼，或者是想不开，当年荣国府的林黛玉，她仅仅是小心眼吗？依卢琛儿来看，她怕也是有抑郁症。</p>
“可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我都长大了，她……”</p>
“嗯、”卢琛儿点点头，“就是这个思路，你得好好想想，不如先放弃大夫人，然后从你娘亲的故交下手如何？”</p>
“我娘被我爹救回来，若是有什么故交，也都是马府的生意往来。”</p>
“错了。”卢琛儿纠正道：“就是要看没进府之前的事情，或者，改天去典籍阁，查一下永州城的陈年往事。”</p>
“这……”马清玄并不赞同，但自己也着实无计可施。</p>
“明日我下了工，在御书房旁边的花园等你，咱俩溜去典籍阁呗。”</p>
卢琛儿说完，又顺带打量了他一下，“嗯，大概L码的衣裳你就能穿，我先回去睡了，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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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我不太饿。”</p>
他确实不饿，被一个李平王的称号压住，哪里还有心思想着吃什么，一股闷闷的气息禁锢在胸膛内，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去顺下这口气。</p>
“嗯……”卢琛儿放下筷子，见他如此愁容满面，倒也不着急吃饭了，这皇子们的争斗，她属实不该去插手，但这次，明明是二皇子的错，最终却压向了他，确实令人平增愤懑。</p>
“我想一下这个事儿。”</p>
卢琛儿说完这句，倒让大皇子一愣，眼前这个平平无奇，或者说略带清秀的小伙子，竟然还可以想到化解此事的办法？</p>
“殿下，您这样做。”卢琛儿压低声音凑近大皇子，大皇子倒也没有架子，自觉的将耳朵凑过去。</p>
两人窃窃私语了很久，大皇子的脸上竟然跃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那蹙起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开。</p>
直到大皇子又消失在库房尽头，卢琛儿转过身才发现饭菜已经凉了，而自己还没吃一口。</p>
她深吸了一口气，默默祈祷自己的提议能够奏效。</p>
晚些时候，卢琛儿在宫内竟然瞧见了马清玄和周慎，两人穿着大理寺的官服，腰间别了佩剑，再戴上一顶威严的寺卿和少卿的官帽，走在宫中，时不时受着宫人的礼数，别提有多威风了。</p>
卢琛儿站在御书房前，双手抱在胸前，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两个人，只见两个人越走越远，应该是去前殿和皇帝汇报事情了。</p>
李公公捧着个拂尘，见卢琛儿瞧着人家瞧得出神，略带嗔怪道：“行了，别看了，知道你是大理寺调过来的，但是这御前可比大理寺威风多了。”</p>
在李公公看来，这大理寺约等于冒死奋战在前线的，什么复杂棘手的案子，刑部收拾不了的烂摊子，都要一股脑给大理寺输送进去。</p>
这样长此以往，一直走在刀尖上，能有个什么好下场，倒不如御前舒服。</p>
但在卢琛儿看来，能跟马清玄奋战，甚至说，可以帮百姓伸冤，这才有意义。</p>
而在御前，只不过是要看眼色行事，来伺候那个也不知道究竟是昏庸还是明理的皇帝。</p>
傍晚时分，卢琛儿终于闲了下来，皇帝被皇后派人拉去用晚膳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卢琛儿决定悄悄潜去西南看看情况。</p>
西南是三位皇子的住处，外头也有些宫人在把守，但卢琛儿毕竟穿的也是宫人的衣裳，想要混进去还是很简单的。</p>
唯一不简单的就是不知道如何才能潜进屋内。</p>
她穿过围墙后，停驻在院内观察了好一会儿，按照整个皇宫来说，西南是皇子的住处，但要是进了这里再去看西南，那里，好像是三皇子李仪的住处。</p>
李仪嘛，她那天也见过的，不是个爱摆臭架子的，只是那副德行，卢琛儿想不通这么贵重的东西，皇帝是否舍得给他装饰寝宫。</p>
哎，不管了，先看看再说吧。</p>
卢琛儿晃晃悠悠的进了李仪的寝殿，好在她提前准备了一匣子吃食，假意送东西的名义，钻了进去。</p>
李仪并不在殿内，只有几个值使丫头在忙着收拾屋内的器皿和摆设。</p>
她们见卢琛儿进来，还算热情，转身告诉她放下便好，紧接着继续讨论着着三皇子的八卦。</p>
只听其中一个宫人道：“可不是嘛，那日我也瞧见了，皇上脸色可是铁青铁青的，却也不舍得打咱们殿下一下。”</p>
“只不过，咱们殿下也确实不小了，该成家了，就是这个心性再不收敛，我可真怕哪日皇上心一横给他扔边关去。”</p>
宫人议论的空档，卢琛儿已经将这大殿内的布局和摆设了解了个大概，只可惜，帷幔后头的书房和寝殿她是无缘进去。</p>
尤其是那书房，在三皇子的寝殿内更是在西南的西南，她叹了口气，识趣的退了出去。</p>
天色将晚，卢琛儿也总算可以下工了，在皇帝手下做事，不可以迟到也不可以早退，这一点真是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煎熬。</p>
还没走出幽深的宫巷，却听见马清玄大老远的喊了她一声，她回头才发现，他还穿着官服，从后头奔了过来。</p>
“你刚和皇上谈完？”</p>
“早就结束了。”马清玄一脸疲惫，却还是在看到她的那瞬间强打起精神，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意，“我带你去吃……”</p>
“回罗门吧。”</p>
卢琛儿看得出他最近为新案子操劳过度，一张俊俏的颜尽是疲惫。</p>
两人回了罗门，赵靖似乎和山初道长被喊出去给人看事情治病救人去了。</p>
卢琛儿倒也不着急，默默的去了膳房，马清玄见状连忙从院外搬了柴火进来，帮她打下手，生火热油。</p>
卢琛儿做饭算不得厉害，只不过最初离开家在外头上学为了省钱，自己买过食材瞎炒。</p>
好几年了，还真让她琢磨出几道能吃的拿手菜，这几道也多半是自己喜欢吃的。</p>
她从厨房转了一圈，拿了块猪五花，卢琛儿本想着做个糖醋里脊，奈何里脊肉这么精细的要求实在有点难办。</p>
退而求其次，有猪五花，也凑合用吧。</p>
她放到案板上，熟练的切成小块，在每一段上划好了十字，加了膳坊内能找到的所有的调料，放好以后，扣在盘子里，等待入味。</p>
等待的这个时候也不能浪费，她切了些西红柿丁，又切了点小芹菜。</p>
待腌制入味，小芹菜已经炒好了。</p>
马清玄将锅洗好，卢琛儿便将西红柿压成泥，倒进了那些腌制好的五花肉。</p>
很快，酸酸甜甜的香气出来了，卢琛儿将锅盖盖好，让马清玄注意火要均匀，不要炒糊了。</p>
这个空档，她又去架了个石槽熬了些粥。</p>
待粥盛出，在桌上冒着热气，这边所谓的糖醋里脊也可以出锅了。</p>
卢琛儿将所有饭菜放到桌上以后，摘下围裙却见马清玄投来钦佩的目光。</p>
马清玄虽然是庶子，又不得大夫人待见，缺衣少食是常事儿，可他却也从未下过厨。</p>
这是第一次生火烧饭，也是第一次见一道菜品从原材料是怎么做成了美味的佳肴。</p>
他对卢琛儿，莫名又生出了些喜爱，这份喜爱越发压得他心口吃痛，似乎自己越发配不上眼前的这个无所不能的女子了。</p>
“愣着干嘛？”卢琛儿将围裙扔到一旁，在他面前晃了晃，“吃饭吧，少卿大人。”</p>
卢琛儿将粥碗移到他的面前，马清玄一愣，随即带着一颗郑重的心夹了饭菜。</p>
“还可以吗？”在卢琛儿期待的小眼神里，马清玄却忍不住委屈了一下，“烫……烫……”</p>
啊这，卢琛儿看到他被烫到眼眶生出几丝湿润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他是怎么做到，臭屁和幼稚无缝切换的呢。</p>
“吹一吹再吃啊。”卢琛儿夹了一块五花肉，吹了几口气，这才放到他的碗中，“你怎么跟个小孩子一样，这么大了都不会照顾自己？”</p>
亏得还是从小被苛责长大的，若是个锦衣玉食的少爷，岂不是生活该不能自理了？</p>
马清玄也不去争辩，若是能让她觉得自己幼稚，也总比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纨绔能强一些。</p>
赵靖前辈和山初道长晚些时候回来了，卢琛儿提前给两人留了饭菜，赵靖笑着去热了。</p>
卢琛儿这才和马清玄离开膳房，刚走到外头的亭内，身后便被一双大手拉住，紧接着，熟悉的墨香袭来，卢琛儿一慌，心却跳的格外厉害。</p>
“马清玄。”她轻喊。</p>
她不敢去确认自己的内心，即使每次有了什么念头，都会强迫自己快些掐掉。</p>
她要寻灯，她要回家，这是比眼前的儿女情长更重要的事。</p>
所以她格外害怕马清玄的好，害怕她与他有肢体的接触，她只要闻到那股墨香，甚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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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琛儿，我只是想抱一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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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日还会提，可现在，他不会了，他也自我反省过，不该为了自己的私心留她在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p>
马清玄笑笑，能培养的出她这么美好的女子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很美妙的世界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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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是不是很累？”卢琛儿一个转身，将他的手拉了起来，往日马清玄根本就是无时无刻不放过她，能怼就怼，能臭屁就臭屁。</p>
而今日的他格外乖巧，一看就是在外头消耗了精气神，一副疲惫的神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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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慎最初查的都是一些有名的或者是偏门的小草堂和药铺，可是如今越发的查不到线索，倒让大家慢慢动摇，当年大夫人究竟是不是被所谓的无味之毒迫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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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仵作真的什么都没查到？”卢琛儿质问了起来，若是仵作和作案凶手有交易关系，又或者，作案的人，仵作根本惹不起呢。</p>
“当年确实什么也没查到，都说是我娘亲自己想不开，可是她病了是事实，具体所患何病，又为何不讲清楚。”</p>
“营养不良吗？”卢琛儿一本正经的问，却给马清玄听的越来越糊涂。</p>
“何为营养不良？”</p>
“就是……”卢琛儿叹了口气，原本将要脱口而出的蛋白质和碳水化合物，又给咽了回去。</p>
在马清玄那双充满求知欲的眸子的注视下，她道：“就是，吃的不太好，心情也不太好，越来越消瘦，然后皮包骨头，没有营养，然后离世。”</p>
“我娘亲走的时候，确实很瘦，但我爹并未不给她吃食，反倒是变着花样给她准备……”</p>
“心情不好，吃不下就会没有胃口。而且，一旦是这样，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啊。”</p>
卢琛儿想了想，这种情况，似乎还可以定性为——抑郁症。</p>
只不过古代没有这个疾病，只会说病人小心眼，或者是想不开，当年荣国府的林黛玉，她仅仅是小心眼吗？依卢琛儿来看，她怕也是有抑郁症。</p>
“可我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我都长大了，她……”</p>
“嗯、”卢琛儿点点头，“就是这个思路，你得好好想想，不如先放弃大夫人，然后从你娘亲的故交下手如何？”</p>
“我娘被我爹救回来，若是有什么故交，也都是马府的生意往来。”</p>
“错了。”卢琛儿纠正道：“就是要看没进府之前的事情，或者，改天去典籍阁，查一下永州城的陈年往事。”</p>
“这……”马清玄并不赞同，但自己也着实无计可施。</p>
“明日我下了工，在御书房旁边的花园等你，咱俩溜去典籍阁呗。”</p>
卢琛儿说完，又顺带打量了他一下，“嗯，大概L码的衣裳你就能穿，我先回去睡了，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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