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奴自然发现了不对劲。</p>
如何比往常早起一个时辰？</p>
侯嫮在上京时，每日上朝，起的比今日还要早，怎么可能是晚起？</p>
她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偏偏不能明说！</p>
果不其然，接着又说她觉得新鲜，像孩子进了戏园子……</p>
戏园子！</p>
是戏园子！</p>
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知府住宅，它不对劲的地方……它像一个戏台子！</p>
剑奴跟着侯嫮进了房，看着侯嫮嘴里念叨着些琐碎的事，一边快速走到桌前，随意磨了墨就开始提笔写字，期间不时和剑奴说上几句话。</p>
笔停下，剑奴凑了过去，愣住——</p>
皆是戏中人。</p>
如果这知府住宅是一个戏台子，那么进了这院子的她们，就已经成了别人戏本子里的人物，那么……</p>
是谁写的戏本子呢？</p>
剑奴双眼微眯，笑了一声，“小姐还是孩童心性，这些琐碎事情也能说上半天。”</p>
侯嫮打开灯罩，将纸点燃，落在地上成了灰，“可不是仗着阿姥宠我，才敢这般吗？”</p>
是从琐碎小事发现这一切的不对劲和蹊跷，是蔚川知府仗着天高皇帝远，才敢做出来这样的事！</p>
可是……</p>
单单是那知府有问题，还是这院子里，甚至于整个蔚川，都有问题？</p>
侯嫮眼帘微垂，想到前日在路上遭遇的山匪袭击，那箭矢，分明不是常人所行，所以，二者之间，是否有些联系？</p>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坚定，看来，要看清楚的东西，确实多的很。</p>
正想着，房门就被轻轻叩响。</p>
侯嫮看了一眼剑奴，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剑奴会意走到侯嫮身侧，拿起桌上的木梳帮侯嫮理发，“进。”</p>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穿着浅蓝色襦裙的小姑娘，看向侯嫮一福身子，“贵人，奴来伺候您梳洗打扮。”</p>
侯嫮并未看向她们，只是远离他们一侧的手拍了拍剑奴。</p>
剑奴会意，“你们将屋子收拾好了就行。”</p>
两侍女点点头应了声，手脚麻利开始收拾屋子。</p>
侯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不时伸手正正头上的发髻，实则余光一直看着那二人。</p>
铺床整被，清扫桌上的垃圾，又将器物全部擦拭了一遍，看起来没什么不妥。</p>
屋子收拾好，那两个侍女正要退下。</p>
“等等。”侯嫮摸着头上步摇的手放下，青绿色的珠坠落于脸侧，即便是扭头也没有太大幅度的摆动，看的出是受过极大的教养。</p>
“贵人还有事？”</p>
侯嫮轻轻一颔首，“你们知府大人的妻儿不在府内？”</p>
那两侍女一愣，也是没想到侯嫮会问这样的问题，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的点点头，“回贵人话，夫人前些日子带着少爷小姐回娘家了。”</p>
侯嫮一皱眉，回娘家？</p>
那个头稍矮的侍女有些嘴碎，见侯嫮一脸不解连忙说道：“我们也奇怪的紧呢，平白没什么事情的，怎么能回娘家呢？出嫁从夫，夫人也太不知礼数了些！”</p>
侯嫮眼帘微掀，看向那侍女，她一脸忿忿不平，似是对那夫人怨念极大。</p>
正好奇着，就见那侍女朝侯嫮讨好一笑，“贵人是奴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天仙也不过如此呢！”</p>
侯嫮心下百转，突然就明白了那小侍女的意思。</p>
不过是看她年轻，那知府也不说她身份，只交代是个“贵人”……</p>
怎么，怕是以为，她要成了那知府大人的“娇客”了吧！</p>
想来本就是对那夫人有些许不满，索性人不在，多说几句不碍事，若是讨了她的欢心，从杂役丫鬟到她身边来伺候，月钱多了，活也少，说出去也更体面，何乐而不为呢？</p>
那高个侍女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又对侯嫮歉意笑笑，“贵人莫怪，小菊话多了些，我们这就离开。”</p>
说着，拉着那还欲说话的小菊就急匆匆离开。</p>
侯嫮仰头看向剑奴，剑奴了然一点头，看来，那小菊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p>
收拾妥当，就又有侍女前来请侯嫮去往前厅，倒不是刚才两人了。</p>
微微颔首，侯嫮提了裙摆就往前厅走去。</p>
行动处，头上的步摇也是晃动稍小，腰间禁步是两副玉石圈子，原是极易发出声音的，偏偏带在侯嫮身上，一点动静也没有。</p>
脊背永远都是直挺着的，目光前视，以青竹比喻，最是恰当。</p>
侯嫮能听见些下人议论的声音。</p>
“这贵人不愧是贵人，瞧那通身气派，比咱知府大人还要好呢！”</p>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是知府大人的新娇客呢！”</p>
“这贵人看起来比夫人难相处，你们都小声点，别被听见了。”</p>
侯嫮只是敛着眸子，面上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p>
才对前厅门口，就见邓万勇走了过来，一拱手，“大人。”</p>
“大人昨夜休息的如何？要有什么不满之处，可一定要说！”</p>
侯嫮摇摇头，“知府大人用心了，本太师歇息得不错。不过……”侯嫮抬眼看向一旁的剑奴，“这身边老奴年纪有些大了，有时候上妆梳发难免不和潮流，想……”</p>
侯嫮垂眼笑了一声，“借府中侍女一用。”</p>
邓万勇连忙摆手，“大人可是折煞下官了，府中下人，大人尽管使唤就是。”</p>
侯嫮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p>
邓万勇看着侯嫮，试探着开口，“那今日，太师可有什么打算？”</p>
总算是到了正事上。</p>
侯嫮抬眼看向邓万勇，明明脸上带着笑，却叫邓万勇觉得心悸，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抵就是“笑面虎”了。</p>
“知府大人也应该知道本太师为何来。”</p>
眼波流转，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狠厉，“知府大人啊，前不久的蝗灾，你可有解释？”</p>
邓万勇一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下，“太师，求太师明察，下官对天越，对百姓，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啊！”</p>
侯嫮但笑不语，只嘴角轻扬，眼帘微垂藏住其中算计。</p>
“太师，赵侍中应该已经回京，证据皆在他手中，恳请太师明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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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比往常早起一个时辰？</p>
侯嫮在上京时，每日上朝，起的比今日还要早，怎么可能是晚起？</p>
她是，发现了哪里不对劲，偏偏不能明说！</p>
果不其然，接着又说她觉得新鲜，像孩子进了戏园子……</p>
戏园子！</p>
是戏园子！</p>
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知府住宅，它不对劲的地方……它像一个戏台子！</p>
剑奴跟着侯嫮进了房，看着侯嫮嘴里念叨着些琐碎的事，一边快速走到桌前，随意磨了墨就开始提笔写字，期间不时和剑奴说上几句话。</p>
笔停下，剑奴凑了过去，愣住——</p>
皆是戏中人。</p>
如果这知府住宅是一个戏台子，那么进了这院子的她们，就已经成了别人戏本子里的人物，那么……</p>
是谁写的戏本子呢？</p>
剑奴双眼微眯，笑了一声，“小姐还是孩童心性，这些琐碎事情也能说上半天。”</p>
侯嫮打开灯罩，将纸点燃，落在地上成了灰，“可不是仗着阿姥宠我，才敢这般吗？”</p>
是从琐碎小事发现这一切的不对劲和蹊跷，是蔚川知府仗着天高皇帝远，才敢做出来这样的事！</p>
可是……</p>
单单是那知府有问题，还是这院子里，甚至于整个蔚川，都有问题？</p>
侯嫮眼帘微垂，想到前日在路上遭遇的山匪袭击，那箭矢，分明不是常人所行，所以，二者之间，是否有些联系？</p>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坚定，看来，要看清楚的东西，确实多的很。</p>
正想着，房门就被轻轻叩响。</p>
侯嫮看了一眼剑奴，转身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剑奴会意走到侯嫮身侧，拿起桌上的木梳帮侯嫮理发，“进。”</p>
门被推开，走进来两个穿着浅蓝色襦裙的小姑娘，看向侯嫮一福身子，“贵人，奴来伺候您梳洗打扮。”</p>
侯嫮并未看向她们，只是远离他们一侧的手拍了拍剑奴。</p>
剑奴会意，“你们将屋子收拾好了就行。”</p>
两侍女点点头应了声，手脚麻利开始收拾屋子。</p>
侯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不时伸手正正头上的发髻，实则余光一直看着那二人。</p>
铺床整被，清扫桌上的垃圾，又将器物全部擦拭了一遍，看起来没什么不妥。</p>
屋子收拾好，那两个侍女正要退下。</p>
“等等。”侯嫮摸着头上步摇的手放下，青绿色的珠坠落于脸侧，即便是扭头也没有太大幅度的摆动，看的出是受过极大的教养。</p>
“贵人还有事？”</p>
侯嫮轻轻一颔首，“你们知府大人的妻儿不在府内？”</p>
那两侍女一愣，也是没想到侯嫮会问这样的问题，其中一个个子高一些的点点头，“回贵人话，夫人前些日子带着少爷小姐回娘家了。”</p>
侯嫮一皱眉，回娘家？</p>
那个头稍矮的侍女有些嘴碎，见侯嫮一脸不解连忙说道：“我们也奇怪的紧呢，平白没什么事情的，怎么能回娘家呢？出嫁从夫，夫人也太不知礼数了些！”</p>
侯嫮眼帘微掀，看向那侍女，她一脸忿忿不平，似是对那夫人怨念极大。</p>
正好奇着，就见那侍女朝侯嫮讨好一笑，“贵人是奴见过最好看的姑娘了，天仙也不过如此呢！”</p>
侯嫮心下百转，突然就明白了那小侍女的意思。</p>
不过是看她年轻，那知府也不说她身份，只交代是个“贵人”……</p>
怎么，怕是以为，她要成了那知府大人的“娇客”了吧！</p>
想来本就是对那夫人有些许不满，索性人不在，多说几句不碍事，若是讨了她的欢心，从杂役丫鬟到她身边来伺候，月钱多了，活也少，说出去也更体面，何乐而不为呢？</p>
那高个侍女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说了，又对侯嫮歉意笑笑，“贵人莫怪，小菊话多了些，我们这就离开。”</p>
说着，拉着那还欲说话的小菊就急匆匆离开。</p>
侯嫮仰头看向剑奴，剑奴了然一点头，看来，那小菊或许可以作为突破口。</p>
收拾妥当，就又有侍女前来请侯嫮去往前厅，倒不是刚才两人了。</p>
微微颔首，侯嫮提了裙摆就往前厅走去。</p>
行动处，头上的步摇也是晃动稍小，腰间禁步是两副玉石圈子，原是极易发出声音的，偏偏带在侯嫮身上，一点动静也没有。</p>
脊背永远都是直挺着的，目光前视，以青竹比喻，最是恰当。</p>
侯嫮能听见些下人议论的声音。</p>
“这贵人不愧是贵人，瞧那通身气派，比咱知府大人还要好呢！”</p>
“你怎么知道？说不定是知府大人的新娇客呢！”</p>
“这贵人看起来比夫人难相处，你们都小声点，别被听见了。”</p>
侯嫮只是敛着眸子，面上无悲无喜，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p>
才对前厅门口，就见邓万勇走了过来，一拱手，“大人。”</p>
“大人昨夜休息的如何？要有什么不满之处，可一定要说！”</p>
侯嫮摇摇头，“知府大人用心了，本太师歇息得不错。不过……”侯嫮抬眼看向一旁的剑奴，“这身边老奴年纪有些大了，有时候上妆梳发难免不和潮流，想……”</p>
侯嫮垂眼笑了一声，“借府中侍女一用。”</p>
邓万勇连忙摆手，“大人可是折煞下官了，府中下人，大人尽管使唤就是。”</p>
侯嫮微笑着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p>
邓万勇看着侯嫮，试探着开口，“那今日，太师可有什么打算？”</p>
总算是到了正事上。</p>
侯嫮抬眼看向邓万勇，明明脸上带着笑，却叫邓万勇觉得心悸，若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大抵就是“笑面虎”了。</p>
“知府大人也应该知道本太师为何来。”</p>
眼波流转，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狠厉，“知府大人啊，前不久的蝗灾，你可有解释？”</p>
邓万勇一愣，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扑通”一声跪下，“太师，求太师明察，下官对天越，对百姓，可是一片赤诚之心啊！”</p>
侯嫮但笑不语，只嘴角轻扬，眼帘微垂藏住其中算计。</p>
“太师，赵侍中应该已经回京，证据皆在他手中，恳请太师明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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