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日冷似一日，还有几日便是大寒，离过年也越来越近。</p>
到了“街子天”（赶集的日子，本地土话）了，这是年前的最后一次，按照往常的惯例，这一日来做生意的人最多，因为家家户户都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过年的物品一次性采办齐全。</p>
文家过年的东西，基本都是薛管家去省城采办回来，但是，这样一个热闹的日子，家中众人都爱到街市上去逛逛、看看。</p>
老太太上了年纪，想看热闹却不爱拥挤，太太就陪着她坐轿子，让轿夫抬着，出去到处看看。</p>
准备看过街市后，再到大龙祠去听一听平日里难得一闻的洞经乐。</p>
小姐们则由小厮、嬷嬷们跟随伺候着，可以到街市上去逛一逛。虽然人多嘈杂，架不住小姐们年幼好奇，非要去玩上一玩，子圭只好一并去，还多派些人手保护着。</p>
河两岸的街市满满都是人来人往，家家户户临街的石铺台堆的都是货物，有本地的，也有从远处运来的。</p>
不过是些市井烟火气，平时里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小姐们一见自然觉得样样新鲜，一逛就是半天，也寻常！</p>
蓁蓁这几日开始有些不适的反应，常常干呕不止，有些贪睡懒动，便留在家中休养。</p>
家中人少，只留了小云在跟前陪着，其它就是门房和几个老嬷嬷在家中守着。</p>
按照习俗，这几日就可以开始糊窗，孙掌柜已经让人备好各式各样的窗花样式，分派给各房，各自贴在窗户上看着图个喜庆的意头。</p>
今日窗花方才送到，账房中人人皆是想着早些收工去逛街市，只有靖文满口应下去分派窗花的活计。</p>
孙掌柜也未多想，只嘱咐了他一句，说：“今日家中人少，你速去派完窗花便回去吧！”</p>
“好的，干爹！”靖文满口答应着，就带着小厮向内院走去。</p>
赵靖文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已经多日，没有机会再看到蓁蓁，心中的思念让人倍感煎熬，他必须自己想办法。</p>
今日正好！家中人少，听说蓁蓁没有出去，既然各房都有份儿，当然要借着这个由头到她房中去一趟。</p>
可是，有个小厮跟着始终是碍事，他边走边想，想到了一个办法。</p>
走到花园时，他忽然停下，对小厮说：“赶快派完了我们也好休息去，外间这么热闹。”</p>
小厮笑着答道：“就是，我娘还让我去街上找找看卖香醋的来了没，若来了就打些带回去。去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p>
“这样吧！咱们把窗花放这儿，分头去送，怕是能快些。”赵靖文说。</p>
“这样啊……”小厮有些不敢肯定，这样做孙掌柜会不会怪罪。</p>
“无妨，干爹若问，就说是我安排的。”赵靖文全没当回事儿，说道。</p>
“好吧……”小厮想了想，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账房先生说了就这么办。</p>
说完，两人分配了一下各自送的，便分头行动了。</p>
赵靖文可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手上捧了一份窗花，便直接上楼去了蓁蓁那里。</p>
他留意了一下，去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p>
心中提着一口气，来到房门前，未锁，半掩着。</p>
他轻轻扣了扣，里面没有人回答，便壮起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就是一阵水仙的香气，伴着屋内的温暖空气，让他竟然有了半醉的感觉。</p>
原来，蓁蓁这几日总觉得恶心，吃不下东西。想到往日街市上有一家专门卖梨醋的，口感甚是清甜，光想想就能解心中腻味。</p>
便吩咐小云去买些回来，小云刚去不久，蓁蓁此时正半卧在床上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p>
赵靖文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着屋中陈设华丽非常，一时竟有些不辨东西，向里面再走几步，看见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就半躺在床上。</p>
他走近，细细端详起来。</p>
蓁蓁面色白润，眼睛闭着神情庄重。身材娇小玲珑，侧身躺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薄袄，外罩朱红披风。</p>
乌黑地发髻松松挽在脖后，插一朵海棠花绒花，脖子上带着一个金质云纹项圈。内里的白裙上绣着细细的嫩黄团花，十分艳丽。</p>
一只手，撑在头上，另一只搭在身侧轻轻垂下，掩着盖在身上的薄被。</p>
赵靖文从未见过这样打扮的蓁蓁，与往日清纯少女已然不同，又有一番风韵在其中。</p>
看着看着，只觉胸口一阵燥热，有些口干舌燥，咽了一下口水，又向前走了两步，在床前蹲了下去。</p>
蓁蓁闭着眼，半睡半醒，恍惚间感觉似乎有阵热气在向前涌动，缓缓睁开眼看。</p>
不看便罢，这一看，魂魄几乎要惊飞。</p>
靖文哥哥怎么就在眼前蹲着，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一动不动。</p>
再看房中，除了他再没有别人，小云也被自己安排出去买梨醋，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p>
这样孤男寡女的在房中，若是让旁人看到，哪怕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p>
她着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腾地从床上坐起，手捂在胸口，心快从口中跳出来。</p>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蓁蓁结结巴巴地问。</p>
靖文看蓁蓁着急了，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p>
急忙说：“蓁妹妹，我来看你了！我日日想着，总要看到你，好不容易找到机会。”</p>
蓁蓁几乎要晕倒，用力想把手抽回来，无奈被抓得那么紧，哪里抽得回来！</p>
她涨红了脸，却也不敢大声声张，低声忙说：“靖文哥，你快放开我！叫人看见，我还怎么做人！”</p>
“不用怕，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过，附近房中都没有人！你告诉我，你可愿意等着我？等我有朝一日出息了，就来带你走！等我！好不好？”赵靖文此时已是意乱情迷之态，他一边说一边抓住蓁蓁地手，想要将她拉过来靠近自己一些。</p>
“求求你……放开我，我已经嫁给文老爷，不能这样……”说话间蓁蓁的眼泪已经流出来，她心中有惧怕、有抗拒，但是却挣不开被紧紧拉住的手。</p>
“你不要哭！他们逼你嫁过来，但是，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我的！是不是？”他低声吼出这些话，他不相信，现在的蓁蓁为什么这样想要挣脱自己。</p>
他用力一拉，将蓁蓁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用力抱着，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愿意再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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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街子天”（赶集的日子，本地土话）了，这是年前的最后一次，按照往常的惯例，这一日来做生意的人最多，因为家家户户都要趁着这个机会把过年的物品一次性采办齐全。</p>
文家过年的东西，基本都是薛管家去省城采办回来，但是，这样一个热闹的日子，家中众人都爱到街市上去逛逛、看看。</p>
老太太上了年纪，想看热闹却不爱拥挤，太太就陪着她坐轿子，让轿夫抬着，出去到处看看。</p>
准备看过街市后，再到大龙祠去听一听平日里难得一闻的洞经乐。</p>
小姐们则由小厮、嬷嬷们跟随伺候着，可以到街市上去逛一逛。虽然人多嘈杂，架不住小姐们年幼好奇，非要去玩上一玩，子圭只好一并去，还多派些人手保护着。</p>
河两岸的街市满满都是人来人往，家家户户临街的石铺台堆的都是货物，有本地的，也有从远处运来的。</p>
不过是些市井烟火气，平时里却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小姐们一见自然觉得样样新鲜，一逛就是半天，也寻常！</p>
蓁蓁这几日开始有些不适的反应，常常干呕不止，有些贪睡懒动，便留在家中休养。</p>
家中人少，只留了小云在跟前陪着，其它就是门房和几个老嬷嬷在家中守着。</p>
按照习俗，这几日就可以开始糊窗，孙掌柜已经让人备好各式各样的窗花样式，分派给各房，各自贴在窗户上看着图个喜庆的意头。</p>
今日窗花方才送到，账房中人人皆是想着早些收工去逛街市，只有靖文满口应下去分派窗花的活计。</p>
孙掌柜也未多想，只嘱咐了他一句，说：“今日家中人少，你速去派完窗花便回去吧！”</p>
“好的，干爹！”靖文满口答应着，就带着小厮向内院走去。</p>
赵靖文心中想的却是另一回事，已经多日，没有机会再看到蓁蓁，心中的思念让人倍感煎熬，他必须自己想办法。</p>
今日正好！家中人少，听说蓁蓁没有出去，既然各房都有份儿，当然要借着这个由头到她房中去一趟。</p>
可是，有个小厮跟着始终是碍事，他边走边想，想到了一个办法。</p>
走到花园时，他忽然停下，对小厮说：“赶快派完了我们也好休息去，外间这么热闹。”</p>
小厮笑着答道：“就是，我娘还让我去街上找找看卖香醋的来了没，若来了就打些带回去。去晚了，不知道还有没有。”</p>
“这样吧！咱们把窗花放这儿，分头去送，怕是能快些。”赵靖文说。</p>
“这样啊……”小厮有些不敢肯定，这样做孙掌柜会不会怪罪。</p>
“无妨，干爹若问，就说是我安排的。”赵靖文全没当回事儿，说道。</p>
“好吧……”小厮想了想，反正不是什么大事，账房先生说了就这么办。</p>
说完，两人分配了一下各自送的，便分头行动了。</p>
赵靖文可是一分钟都不想浪费，手上捧了一份窗花，便直接上楼去了蓁蓁那里。</p>
他留意了一下，去的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人。</p>
心中提着一口气，来到房门前，未锁，半掩着。</p>
他轻轻扣了扣，里面没有人回答，便壮起胆子推开门走了进去，迎面就是一阵水仙的香气，伴着屋内的温暖空气，让他竟然有了半醉的感觉。</p>
原来，蓁蓁这几日总觉得恶心，吃不下东西。想到往日街市上有一家专门卖梨醋的，口感甚是清甜，光想想就能解心中腻味。</p>
便吩咐小云去买些回来，小云刚去不久，蓁蓁此时正半卧在床上闭目养神，完全没有察觉到有人进来。</p>
赵靖文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看着屋中陈设华丽非常，一时竟有些不辨东西，向里面再走几步，看见心中日夜思念的人就半躺在床上。</p>
他走近，细细端详起来。</p>
蓁蓁面色白润，眼睛闭着神情庄重。身材娇小玲珑，侧身躺在那里，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薄袄，外罩朱红披风。</p>
乌黑地发髻松松挽在脖后，插一朵海棠花绒花，脖子上带着一个金质云纹项圈。内里的白裙上绣着细细的嫩黄团花，十分艳丽。</p>
一只手，撑在头上，另一只搭在身侧轻轻垂下，掩着盖在身上的薄被。</p>
赵靖文从未见过这样打扮的蓁蓁，与往日清纯少女已然不同，又有一番风韵在其中。</p>
看着看着，只觉胸口一阵燥热，有些口干舌燥，咽了一下口水，又向前走了两步，在床前蹲了下去。</p>
蓁蓁闭着眼，半睡半醒，恍惚间感觉似乎有阵热气在向前涌动，缓缓睁开眼看。</p>
不看便罢，这一看，魂魄几乎要惊飞。</p>
靖文哥哥怎么就在眼前蹲着，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一动不动。</p>
再看房中，除了他再没有别人，小云也被自己安排出去买梨醋，怕是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p>
这样孤男寡女的在房中，若是让旁人看到，哪怕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p>
她着急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腾地从床上坐起，手捂在胸口，心快从口中跳出来。</p>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蓁蓁结结巴巴地问。</p>
靖文看蓁蓁着急了，伸手一把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上。</p>
急忙说：“蓁妹妹，我来看你了！我日日想着，总要看到你，好不容易找到机会。”</p>
蓁蓁几乎要晕倒，用力想把手抽回来，无奈被抓得那么紧，哪里抽得回来！</p>
她涨红了脸，却也不敢大声声张，低声忙说：“靖文哥，你快放开我！叫人看见，我还怎么做人！”</p>
“不用怕，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过，附近房中都没有人！你告诉我，你可愿意等着我？等我有朝一日出息了，就来带你走！等我！好不好？”赵靖文此时已是意乱情迷之态，他一边说一边抓住蓁蓁地手，想要将她拉过来靠近自己一些。</p>
“求求你……放开我，我已经嫁给文老爷，不能这样……”说话间蓁蓁的眼泪已经流出来，她心中有惧怕、有抗拒，但是却挣不开被紧紧拉住的手。</p>
“你不要哭！他们逼你嫁过来，但是，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有我的！是不是？”他低声吼出这些话，他不相信，现在的蓁蓁为什么这样想要挣脱自己。</p>
他用力一拉，将蓁蓁拉入了自己的怀中，用力抱着，不管她怎么挣扎，都不愿意再放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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