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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这该如何是好?”

  拉不住接生婆,师爷又折返回来,看着脸色也不大好看的崔评。

  虽说王家一家子在公堂上出事影响不了县衙多少,但是说出去就好听吗?

  说来县衙打个官司,命根还没了?

  崔评先是看向那老大夫,“王秀才能治吗?”

  “能治,可是治好也没用……”老大夫也怕担责,毕竟这可是命根子,治好了后没用,就算不是大夫的问题,难道人家就不会怨恨了吗?

  “尽管治,本官保你无虞,师爷,再去请个接生婆,不管如何,先给这女子把肚子里的死胎弄出来,告诉接生婆,本官担责。”

  里头的惨叫声阵阵,真真如女鬼,崔评头皮有些麻。

  你说说,他到长河镇的第一个案子,就发生这样的事儿,是不是衰运到家了?

  [我来吧。]

  孟檀出现在崔评面前,崔评挑眉,“你是接生婆?你不是只会算命吗?”

  这是崔评从孟檀脸上看出来的,他看不清孟檀的命,这只有两种情况。

  一是对方是个高人,会隐藏自己的命格;二是,这人的命格会和自己的纠葛在一起,所以看不清。

  [是啊,技多不压身嘛,你看我,可是有几个好大儿要养,衣服都是补丁,儿子上学都靠族里接济,不挣点钱怎么行?]

  [所以我给春红接生,你给钱吗?]

  崔评看向陈长安两兄弟:……

  怎么看也不是很需要养的样子。

  “能救活吗?”崔评蹙眉。

  [不好说。]

  孟檀摇头。

  崔评挑眉,孟檀又继续。

  [别人救不好说,我有一半可能让她不死,不过你再耽搁下去,她就死了。]

  “给十两如何?”

  [成。]

  十两很多了,是许多平常庄户人家一年的收入了,多得是达不到的。

  [你让人去烧水,准备剪刀,参片和纸笔来。]

  孟檀一通吩咐,陈长安兄弟回神,看看崔评又看看孟檀。

  脑子里一起冒出一个念头:这知县大人难不成是他们家亲戚?

  居然也能听见他们**心声。

  纸笔是准备的最快的,孟檀刚落笔,就感到一阵强烈的视线,余光一瞥,是陈长安。

  孟檀心头一跳,完犊子,原身一个农妇,肯定不会写字啊。

  孟檀搜了搜,几个零星片段闪过,果断下笔。

  但手歪了几下,顿时,一张歪七扭八,状如鸡爬的药方写好。

  孟檀拿起来,将墨迹吹干,递给崔评。

  [按照这上面抓药,快火熬,两碗熬作一碗端来。]

  崔评往纸上一扫,面皮一抽,觉得自己可能是那个没读过书的,不由转头问陈长安。

  “你看得懂你娘写的字吗?”

  陈长安震惊得不行,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他娘被鬼附身了,那拿笔下笔的姿势比他还标准,这有了奇遇,也不可能改变这么多。

  待看到这张狗爬字,他又放心了,他娘是识得几个字的,他黄口之时,村学还没起,是他娘用这**爬字给他启蒙的。

  拿过来一瞧,道:“我知道了,我去抓药。”

  说完,转头跑了。

  这时,剪刀和热水也送来了,毕竟知县就住在县衙后院,热水什么的,都有婢女准备着。

  孟檀见状,便风风火火钻进了厢房。

  一进屋,孟檀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春红的惨叫声已经弱了,身下还在继续淌血,瞧着像是活不成的样子。

  孟檀暗道一声造孽,洗了手,往春红两腿间瞧了一眼,一下松了口气,虽然在淌血,但不是血崩,真要是血崩,以现下的医疗水平,是真不好救。

  看见她,春红漂亮的杏眼里布满了绝望,她果真是个下**胚子,都不配人家请个正经的接生婆来接生。

  这可是田家那边的人,早就恨死她了,怎么可能会好好给她接生?

  她的命,要交代在这里了。

  不想,孟檀走了过来,用力在她手上几处狠狠掐了一下,酸楚的痛感一下袭上来。

  春红痛哭出声,“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的吧,我什么指望都没了,这辈子也不能生了,和死了没有区别,不要这么折磨我。”

  孟檀翻了个白眼,她只不过在通过穴位止血好不好,她可没想害人。

  欺负她不会说话吗?

  松开春红,孟檀往春红两腿间看了一眼,情况比刚才好了一点了。

  孟檀才摸上春红的肚子,在她眼里显现的,里头的孩子那是一点生息都没有了,旁边还有红光涌动。

  不好,这妇人有血崩的征兆。

  孟檀按着春红的肚子,给胎儿转了方向。

  要死啊,王太太真不是人啊,给胎儿踹逆位了。

  厢房里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震得外面的人头皮发麻,心间震颤。

  陈长生想到田氏,紧张的拽着陈长安,小声问,“大哥,妇人生产都这般困难吗?我怕田氏……”

  “闭嘴!”陈长安按着眉心,见田家人幽幽看着陈长生,小声道:“少乌鸦嘴,娘能算命,还能接生,她都没看出田氏有问题,你瞎害怕什么?”

  “与其在这里害怕,不如对你媳妇好些,养得好生的也顺畅,再不要像之前那般混不吝了。”

  陈长生连连点头,厢房又传来一声惨叫,陈长生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就这时,厢房门被一下打开,孟檀抬着血红的双手,看向崔评。

  [参片呢?药熬好了吗?]

  崔评搓搓脸,朝师爷看去,“参片与药汤熬好没有?”

  师爷擦着冷汗,“应当好了,我去瞧。”

  不多时,东西送来了,药汤是温热的,并不烫,孟檀看了崔评一眼。

  还行,是个细心的人。

  厢房再次被关上,孟檀端着药给春红喂了下去。

  经过方才孟檀的操作,春红感觉到自己好些了,见她手里多了参片,便知孟檀是来帮她的,并不是害她的。

  “婶子,救救我。”

  春红眼中含泪,拉着孟檀的手,满目歉意,“我确实不是清白身子跟王秀才的,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王秀才的,可是我没有选择,我爹也是秀才,可是沾上了赌瘾,卖了我,我娘和姐姐也被他卖了,我不想做**妓,就算计了王秀才。”

  “他是唯一能带着我出万芳阁的人,我才扒着他不放。”

  说到此处,春红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意识,“婶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想好好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