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将盗 第五十章 父说儒臣

小说:臣将盗 作者:空巢老蛋 更新时间:2022-09-07 18:12:26 源网站:新笔趣阁
  白文斌教白昕茗带着孙儒臣去到后院赏玩约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期间与孙祥寅简单聊了一下两个孩子的性格与家中琐事,各自对对方的孩子有些好感。</p>

  “瑞虎兄,方才一直是小弟喋喋不休,却未曾教兄长开口,着实有些尴尬。”白文斌将三合杯中茶水添满,双手奉与祥寅。</p>

  祥寅接过茶杯放在自己面前,合上折扇笑道:“这倒是,两家既有结亲的意思,必先有个大致的了解,不能总让双全贤弟将自家事情说得清楚了,却不知我家这边的事,说起来岂不教人笑我不知礼节了。”</p>

  白文斌看孙祥寅这意思是要开口讲叙,便整衣敛裳,正襟而坐,等着听祥寅那边的话,祥寅也不拖延,当下开口道:“愚兄本是飞水郡城中人士,后来为避前几年那疫病搬迁至此,后来越住便越觉得这边好,因此便在此住下,再不回去。”</p>

  “说来也巧,我自幼专爱水墨丹青,将书本尽皆弃了,一心只要学书画,彼时先皇琰元年间,世上风气守旧,众人张口闭口便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因此家中先考妣十分大怒,日夜训斥,并不与我置办宣纸颜料。当时我如中了邪一般铁了心要学书画,乃至于偷偷地将书本贩卖了买回纸笔颜色藏在床下,逃学回来在家中学画。”</p>

  “学堂中先生只道我是逃课去玩耍,有一日来到家中要将这些事告与我父母时,彼时正是三伏天气,我在屋中紧闭门窗点着半支残蜡,正巧先生看见房中点点火光,便推门来看,见我如此行迹,只点了点头便走,次日来家说与先考妣知道,教他二老莫阻我心愿,因此才得以退了学堂回来在家一心一意地学画。”</p>

  “然则当时风气独尊书生,因此邻里闲谈时只当我是游手好闲的顽劣,虽不当面斥责,却在背后传说,以致我到二十三岁并无婚嫁之谈。先妣着急,说先考替我寻个女子,来来回回又折腾了一年,才在外城寻得一女,年方十九,因家中连年农忙,又有些贫困,因此耽搁了婚事。先考备下酒果礼品勒令我上门拜访,不想却相中了这女子,当年定下亲事结了婚姻,便是如今我之内人,雅文与儒臣之母。”</p>

  “雅文莫不是兄长令爱?”</p>

  “是。”祥寅端起杯来喝了口茶水,又将折扇放在一旁,按着手说道:“雅文大儒臣九岁,出阁至今已有九年,嫁于郡城谢家之子。”</p>

  “平常风传郡城谢家乃是有德之家,他家公子可是叫做谢云昭么?”</p>

  “正是他家。”</p>

  “如此说来,令爱嫁的人家却好。”</p>

  “因此我夫妻也不常记挂于这闺女,如今只看着这小子了。”说到儒臣身上,祥寅轻轻叹了口气道:“儒臣这小子,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他……要说他不务正业、顽劣成性,这个不瞒贤弟,着实是有,他生年属牛正是属得好,平常小事时常见他发邪脾气,如头倔牛一般。然则到了大是大非上却时常看得分明,平素读书虽不看经典书籍只看些话本与小说,再就是诗词文集,对这世间大小事情时常有些自己的看法。”</p>

  孙祥寅的心思从儒臣幼时说起,便隐去他出生前那行僧的偈语预言,一来怕说与白文斌知道只会节外生枝,二来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着实说来无所谓,三来白家是信佛之家,若是说与他知道只恐怕显得自己凭空捏造些事情来亲近他家,反为不美。</p>

  白文斌心里也有些疑惑祥寅不提儒臣出生之事,却也不想太多,只道是稀松平常因此隐去,便接着话头说道:“常言道‘不怕错见只怕无见’,如此说来儒臣侄儿这心性倒也没什么。”</p>

  “真是这般倒也好,只是他的一些见识行为,说好听些是率直不掩饰,说难听些就是不知收敛。他虽然自幼在房中读书,家中来人却也出来拜见,若是他看得入眼的人,哪怕对他使性子耍脾气,他也大多能容,若是他看不入眼的,恨不能从眼中揉了去,更不必提什么敷衍话语与简单礼节,一应无有。”</p>

  “我与内人也时常教导他,叫他处事做人学得圆滑些,莫将天生的锋芒带去伤了旁人,以致友少势微,届时一个男子如何撑得起家业?他却只是不听,每每应答得好,到他见了厌烦的人又仍是那一套。所幸这孩子颇知道些尊老之道,对长辈并不过分,因此面子上倒也过得去。”说到这里,孙祥寅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然而人之一生,长者、同龄、幼童都需接触,更何况将来若有事要做大都是与同龄人共事,如此使性子怎可能做得出事业?”</p>

  “后来亲友也劝,雅文归宁时也劝,渐渐的我也看开了,俗话说‘人各有命’,未必这孩子将来就必须要与人打交道,或许如他所愿学得技艺在身,将来行走世上也未必就是不好,谁知他的运命如何呢?或许他就比我强,或许他就注定落魄,这些都是人算不到的,天意难测人心未知,一切尽如他吧。”</p>

  “更何况我当年不也是违拗父母意思强行学画,如今这孩子虽在表现上比我当年温和些,其心却着实坚定不可更改。如今坚持要他学习,倒不如让他自去试一试,未必习武学文章就无用。”</p>

  孙祥寅这一席话听得白文斌连连点头,感叹道:“句句真知灼见,令小弟受益无穷。”</p>

  孙祥寅苦笑道:“都是被这孩子逼出来的。他不愿变,又无大错,就是我这做父亲的变,否则我父子二人互相抵触,便再过七八十年也无个好结果。”</p>

  “兄长说的是。”白文斌提起茶壶,正要给祥寅添水时,祥寅却摆手回拒道:“莫再添水了,眼看这就要走。”</p>

  “兄长不在家中少坐一会了?”</p>

  “不啦。”说着,孙祥寅站起身来:“儒臣之前的私塾先生有事外出去了,我与他寻了个新先生,今日约下要去拜访,如今看这两个孩子相处融洽,我兄弟二人又且投缘,无什么事就不负他约了。”</p>

  听孙祥寅说有约于人,白文斌也不好再留,只好说:“那好吧,兄长宁耐,小弟遣人去叫那两个孩子回来。”</p>

  ……</p>

  待到送走了孙祥寅与孙儒臣父子,白文斌打发昕茗随家人去店里看常夫人,独自坐在中堂里将严管家叫过来问道:“嘱咐你的事可办下了?”</p>

  严管家点头道:“按老爷所说,两次出游都找人跟着小姐与孙公子二人。”</p>

  白文斌点了点头:“可有什么事么?”</p>sxbiquge/read/44/440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