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财人生 第1263章 旧日光阴(75)三合一

小说:敛财人生 作者:林木儿 更新时间:2021-10-25 17:40:17 源网站:新笔趣阁
  旧日光阴(75)

  今年冬天的雪, 也格外的大,格外的频繁。 , 路没干净过。雪沾了泥, 脏兮兮的,鞋子和裤腿,总是湿的泥的。

  想要说刷洗干净,那是不可能的。出门紧着一双鞋穿,湿了靠在暖气片边烘干, 烘干之后,把鞋拿到外面, 然后把面已经干了的泥用刷子刷掉,再放在台阶磕两下, 这行了。也没那么些讲究了。

  天一冷,丹阳的试验站那边, 显得非常重要。每天晚要保证暖棚里的温度,得有人值夜班。丹阳当然也是排着班的。一般排夜班都是三男三女, 省的出了什么事。跟丹阳一组的是林朝英林新秀, 小伙子里有一个是谢东升。丹阳不是很想跟谢东升在一个组, 晚回来的时候还想着跟谁换班呢,结果朝阳说,值夜班的时候我陪你。

  那这问题解决了。亲弟弟跟着,没啥事。哪怕朝阳晚只在门房的炕睡大觉, 也叫人知道丹阳有家人陪着呢。

  因着姐弟俩进进出出的, 林雨桐倒是不担心了。说实在话, 如今这治安条件,其实挺好的。要是不说反|动的话,不做反动的事,那更没什么可怕的了。

  这段时间过的还算是平顺,只要吃饭的时候小心点,别叫人逮住了把柄好。端阳和朝阳继续他们的小金库业务,四爷呢?借着没人碍手碍脚,给来年厂里的发展做新的规划。

  日子这么波澜不惊的过着。

  突的这天,家里来了两个穿军装的人,只问:“这是林团长的家吗?”

  林团长,这是说林大垚。

  林雨桐赶紧应是,把人往里面请。

  把人请进去了,才知道,这两人是安排到公社的军代表。这两人跟大垚有些私人的关系,过来是带了大垚的信。大垚怕是知道信件来往必然是被监视的,信件拆开检查都不算是违规。因此没写信,没打电报,甚至连电话都没有。这么叫俩战友带了信过来。

  信没别的,只简单的说这两人可以信任的话,然后又问几个孩子的情况。说要是无法安置,把孩子交托给这两个战友,叫孩子当兵去吧。

  几个孩子,指的是大原家的援朝,晓星家的援华,还有自家的朝阳。

  这事,林雨桐当然得跟大原和晓星商量,于是,跟人家说晚给他们消息。要留人家吃饭,结果人家也说,太打眼了,转一圈行,但耽搁的时间太长,影响不好。

  那只能先这样了。

  大原和辛甜倒是希望援朝去参军,要不然得想办法安置工作,再不然得下乡去。援朝倒是无所谓,去当兵也是在二叔的手底下,跟在家里也没啥区别。但是援华却不愿意去,她现在在一一五厂,在那边也不用住宿舍,那边本来有家里的房子。她跟她小姨吴荣一块住,姨甥俩作伴,觉得当工人挺好的,不想离开家去参军。晓星和苏瑾倒是想叫这丫头去,可死活这孩子不愿意。不愿意算了,随着孩子吧。

  林雨桐和四爷还征求了朝阳的意见,朝阳并没有要去当兵的意思。但这次,却顺利的把宋桥给塞过去了。

  宋桥是谁,跟家里是什么关系,林雨桐跟大原都跟援朝交代过了。叫他转告给他二叔,看着安排。援朝拍着胸脯子保证:“绝对不会叫他受委屈。”

  受委屈不受委屈的,现在都顾不了,能顺利的送到部队去,这算是给人家宋家有个交代了。

  去部队能拿什么?其实什么也拿不了。他们用的都是统一发的。最多是给孩子带点钱,带点粮票,然后把人交给那俩代表,看着俩孩子在寒冬腊月飘着雪花的天气里了火车,去了哪里暂时都不能知道。

  辛甜没哭,大原倒是哭了。

  “哭啥啊?”辛甜吸吸鼻子,“部队里,其实挺好的。”

  大原心说:你那时候呆的地方那是宝育院,|央领导的待遇都好。如今自家孩子那是当大头兵去的,会过什么日子,只有孩子知道。

  但不管什么日子吧,为了孩子的前程,撒手了。

  辛甜跟林雨桐说:“……我真是后悔,当年哪怕是领养一个呢?如今我们两人,日子寂寞……”

  很快不那么寂寞了,因为宋璐在年前顺利生下个六斤重的男婴。

  因着宋璐跟计寒梅的渊源,生孩子的时候,计寒梅也在。关心嘛,在在吧。

  可这一在,她的嘴快,看见皱巴巴的孩子,张口来了一句:“是个小子,那叫红卫好了。”

  宋璐和端阳较傻眼,这取名字该是爷爷『奶』『奶』的事吧,你说这热心的,该怎么办?

  计寒梅说完了,才想起来了,一拍脑袋:“我是随口说的。要是觉得红卫不好,换一个。”

  都叫‘红卫’了,我敢说不好吗?

  林雨桐忍着牙疼,“叫红卫,挺好挺好!”

  四爷发誓,几辈子的孙子,都没叫过这么应景的名字。

  但是那话是怎么说的,活久见嘛!这么大年岁的人了,什么不都得经历一遍吗?

  挺好挺好!红卫挺好。

  被认可的计寒梅一下子乐呵起来了,好像怀里的是她的孙子似的。又是张罗着米汤,又是张罗『奶』粉。宋璐可不敢全听她的。

  说句不怕人恼的话,她自己的孩子都没养明白过,会养孩子才怪。还是听婆婆的多些。婆婆说咋办咋办。

  苗大嫂都羡慕的:“你看你家媳『妇』多听你的话。再看看我家这媳『妇』,养孩子的事,她那主意咋那么正呢。好像我要害她似的。”

  这边两口子挺能生的,生了个小子,如今又怀了。看样子,是要不停的生下去。

  人家的事,林雨桐不好管。但自家的事,林雨桐得说。

  说端阳:“别急着要第二个,叫宋璐好好养养身子。”

  端阳其实都不敢叫宋璐再生了:人生人,吓死人。

  要做月子,又要过年了,干脆叫端阳带着媳『妇』孩子还有宋远,一块住到家里来了。

  宋远跟骄阳还是个伴,这孩子也聪慧,跟着四爷学写大字,学画画,很有几分样子。看的出来,之前是有过一些基础的。

  孩子生下来了,丹阳自己在卫生所,是可以带孩子的。但有时候也有顾不的时候,辛甜自己要求看孩子。

  她喜欢孩子是真的,遗憾的只生了一个也是真的。

  如今有孩子要她照看,她喜滋滋的。本来嘛,农场的卫生室,能有多少人?还不是一天到晚的在办公室里坐着呢。

  端阳其实是喜欢住家里的,觉得住在家里心里都踏实了。宋璐是感觉得到这一点的,几次都想说干脆住回来算了,但想想还是算了,到底是要顾及着宋远。

  不光端阳喜欢住回来,是林雨桐和四爷,也觉得这孩子回来了,很多事情,都不用他们『操』心了。厂里要大家出工,年前集体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连同积雪,端阳直接给想办法安排了。要发年货票,等着领东西,还是端阳处理的。是一下子觉得家里变的完整的感觉。

  丹阳都觉得自家妈这情绪变化,跟朝阳说呢:“要是大哥和大嫂住家里多好。”

  骄阳眼珠子转的滴溜溜的,等跟宋远一块的时候套话呢:“你不喜欢在我家呆?不喜欢跟我玩吗?”

  没有啊!

  宋远睁着了眼睛眨啊眨的:“我喜欢跟你玩啊!”

  也只有你肯跟我玩。

  “我大哥一走,更没人跟我玩了。”宋远扭脸看骄阳:“你为什么这么问?”

  骄阳说:“要不你跟我二哥住呗,我们俩下楼住,一块学一块回来,多好的。”

  宋远不说话了:“林二哥也要娶媳『妇』的。”

  是不乐意住过来的意思呗。

  其实这孩子心理想着的是:我哥走的时候说了,叫我看着点姐姐。没有娘家人,在婆家可受欺负了呢。要是住过来跟婆婆住,辛苦的还不是姐姐。

  然后骄阳跟丹阳说:“宋远那小子别看不爱说话,心眼还挺多的。”

  丹阳点了点骄阳:“难为还有你心眼多的?”她说:“住在一起有住在一起的好处,不住一起,也有不住一起的好处。怎么都好!”不一定非得强求的。

  今年过年,难得的热闹。有了儿媳『妇』,添了孙子,这都是大事。

  添丁进口了嘛。

  再加大原两口子,晓星一家子,原本想着,一大家子合在一块,高高兴兴的过的年。

  可现在这氛围吧,哪里有什么小家?都是大家庭大集体嘛!

  年三十晚,厂里有艺汇演,得去参加。

  好容易回来煮了饺子了,想放鞭炮吧,也不行。现在是除了迎接最高指示的时候放几挂大鞭炮,要不然,谁放鞭炮啊!家里有小孩子的情况下,买了鞭炮,拆开来,叫孩子们零星的放几个。

  朝阳大了不用放鞭炮了,四爷给骄阳买了。

  叫他小闺女放去。

  因着有宋远呢,所以,多买了几挂,叫他们俩玩去。

  却没想到人家孩子不敢放,他家丫头却放的贼好,还动不动朝人家脚边扔,吓唬人家孩子。

  大年初一拜年?

  怎么可能?

  没人去拜年,大家对这领袖画像鞠躬,然后背一段语录,行了。

  三十晚吃了饺子的,大年初一没有。g委会有检查的呢,吃也别叫人家逮住了。

  至于点心之类的,孩子们能吃的,不外乎麻花、桃酥、硬饼干,除了麻花之外,其他两样还是高档货。罐头倒是也有,但一般谁舍得给孩子买这个吃。除非是生病了,家里给孩子买来甜甜嘴。倒是也有便宜的点心,外面的皮是红薯面做的,里面的瓤是蒸过的红薯在里面包着的。不放糖,红薯本来是甜的嘛。这种点心购买的时候,是不要粮票的。所以,能买到的最多也是这种红薯点心。

  对于后世花钱买烤红薯吃的人来说,想着里面是松松软软的红薯,想来味道也不差。但那得是热腾腾的,又粉又甜的红薯才好吃。这种东西若是热腾腾的出锅之后吃,想来不难下咽。可供销社买到的点心,从食品厂出来不知道走了多少手续,硬邦邦的,蒸出来的红薯都那点心好吃。

  可家里收到的礼品,最多的是这玩意。

  不吃浪费了!怪可惜的!

  晚的时候,林雨桐给平底锅里放油,然后把点心烙的两面金黄,热腾腾的,脆脆的,再给油里放糖,熬了糖稀往点心一浇,这下别所几个孩子了,是四爷也赏脸的尝了一个。

  许是肚子里真没油水了,四爷冲林雨桐挑大拇指:“好吃。”

  年过的是这么简朴,过了大年初一,这年算是过完了。谁家还能天天的吃好东西。有那么一两顿行了。

  没等年过完呢,面给厂里派新人了。

  齐思贤的问题呢,他跟人家说不清楚。云朵咬死了她被控制了自由,被胁迫的,甚至从淋雨之后被关在办公室里跟对方共度一晚的事也拿出来说,说是齐思贤处心积虑。

  这很多事情,都是只有他们两人才清楚的事情。像是云朵说的:“他要是真把我当晚辈,他怎么会那么对我。我的名声,都因为他给坏了。我一个大姑娘,说出这样的话不难为情吗?我有什么理由诬陷他?”

  是啊!完全没道理嘛。

  人家那老领导,当年也不止是他齐思贤一个部下,其他老部下知道这事之后,是怀疑不知世事的老领导家的闺女呢?还是怀疑他齐思贤人品不端趁人之危?你说你没那心思,没心思你怎么跟你老婆离婚了?没那心思,你怎么跟老领导家的姑娘打的结婚报告?还是你心思不纯嘛!要不然,你儿女都那么大了,是什么理由叫你非离婚不可的?

  解释不了吧!那别解释了!你这样的人我们看清了,有啥可解释的。

  一下子把齐思贤给摁死了。

  关进去十年八年他休想出来。

  可人关进去了,年丽华这边不干了。齐思贤得了这么一个罪名,成了坏分子了。这俩孩子不得跟着受牵连吗?这事她当然不愿意了。坚称都是云朵那丫头故意的。于是找厂里,叫厂里想办法,说不能叫人这么平白被冤枉了。是!这其齐思贤是挺冤枉的,可厂里能说啥?

  我们其实也盼着这个蠢点的能回来占着位置呢不是吗?可如今这不是无能为力吗?

  你行!你去说去!

  人家还真去了,这里一闹,那里一闹的。闹的这么长时间,齐思贤的事都不算是画了句号。最后把年丽华『逼』得没法子了,去了工团,到工团去闹了。

  你云朵不是想从头开始吗?

  我叫你从头开始!

  她跑到那边贴云朵的大|字|报,说云朵勾引有『妇』之夫,还专门喜欢了年纪的当了爷爷的男人。说云朵跟被云朵称为叔叔的男人的二三事,说她先勾引人家,祸害的人家妻离子散之后,又装无辜。反正是怎么能扒皮怎么说!

  云朵咋办?

  贴大|字|报这样的形式是合法的,人家是贴了,你能怎么着?!

  团里的人看她的眼神一下子不一样了,『逼』的她又去找了她爸的老部下,去解决这件事。到底有老关系在的,齐思贤被从轻发落了,发配到滇南靠着边境的地方去了。

  没了那个坏分子的帽子,年丽华才不管你齐思贤是死是活,爱哪哪去吧。

  齐思贤是晚偷着回厂里收拾铺盖行李的,也不好意思见人。朝阳和丹阳晚去试验站值班的时候,倒是见了一面。回来跟林雨桐说:“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头发都白了。”

  年丽华也没叫孩子送,这么个人,人到年一场爱恋跟一场重病似的,这场重病好了,才发现物是人非了。

  事情到这里算是了了,然后新的人选也下来了。

  人是从东北调来的,叫罗恒生,不到五十岁的年纪,带着一副黑框眼镜,为人瞧着很严肃。

  林雨桐作为管人事的,对这个人的资料也算是熟悉:“……他原配是父母做主给买回家的,他参军,他媳『妇』在家伺候公婆,解放后,这对夫妻才第一次见面,罗恒生认下了这门亲事,跟原配生下个女儿。可惜这原配命不怎么好,闺女十三四岁,好容易坏了一胎,结果难产死了,一尸两命。”

  也是说罗恒生只有一个闺女。

  林雨桐‘嗯’了一声,又道:“不过随后不到三个月,他又娶了一个。是跟来的这个第二任妻子,叫张雪娇。她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儿子。不过嫁给罗恒生的时候,已经是嫁第五次了。”

  啊?

  几个孩子本来当闲话听的,也不由的都听住了。

  嫁了五次,这得多神?

  只知道嫁了五次,之前的那四次是咋回事,也没人清楚。反正是这么一个人。

  这一家人刚来,也看不出个好歹。

  等开春了,大家第一次知道罗恒生,是因为他把亲闺女和继子,都放在了三林屯。说是当知青,按时参加劳动,按照社员的标准去生活。而且,不准两个孩子回家,都一样,住到知青点去。

  这事一传出去,顿时哗然。

  都说这位罗主任的觉悟是真高。

  林雨桐给四爷泡了一杯茶递过去:“看来他这是一来,要拿厂里的子弟开刀了。”

  树立威信嘛,开刀开刀吧。

  果不其然,再开会的时候,罗恒生不再不发言,而是说起了工农结合的事。

  知识青年,应该到农村去,接受贫下农再教育。这人很聪明,拿四爷和林雨桐树立典型,说金厂长家的几个孩子:“大儿子是咱们厂以前的青工骨干,却去了基层的公社,在村里蹲点。”

  以一个部级的单位来说,公社真是基层的基层,这话也没错。村里蹲点,干的都是农活,这跟下乡种地的『性』质差别也不大。

  他又说了:“而且听说这孩子已经结婚了,这是要扎根农村啊!”

  宋璐是农村的户口,说是扎根农村,这话也对!

  紧跟着,人家又说丹阳:“农林大学的高材生,学生干部,学校重点培养的学生骨干,早早的主动要求到农村,到基层,做最基础的工作。她是学校的学农标兵啊!听说在三林屯大队的实验站,正在努力做实验,说是要给咱们d央献礼。多好的孩子!多好的家庭教育!”

  说完又说朝阳:“小小年纪,也一直在做服务农民,服务农村的工作。利用业余时间,为乡亲们修缮农具,用自己的所学,发挥余热。”说着,不由的感慨起来:“金厂长的孩子里,除了一个年级还小的,其余的几个都在农村或者间接的在农村,接受再教育了。同志们呐,金厂长这是给咱们起了个模范带头作用啊!我来之后,了解了情况,当时心下觉得惭愧。我们应该向金厂长和林主任学习,在教育孩子的方面,他们走到了我们的前面。于是我把家里的俩孩子也放到农村去了。去跟知青们同吃同住,去做知青,响应d央m『主席』的号召。现在,我们的工人子弟,很多孩子学毕业以后,积极要求进厂,接过父辈的接力棒……这是好的,我们欢迎。我们的孩子,要学工,也要学农。所以啊,我提议,家里有初高孩子的,回家做好孩子的思想工作。我们可以先学农,后学工嘛。先去农村,在农村的广阔天地历练一番之后,可以回来嘛。”说着,看几个领导:“我看咱们厂可以这样,以后招工,有没有在农村历练过,历练的怎么样,可以当做一个硬『性』的指标。凡是没有下过乡,做过农村工作的子弟,我们一律拒之门外。”

  能说不行吗?

  鼓励知识青年去农村,是政策。

  于是,很有手腕的罗恒生,借着四爷和林雨桐的势,趁着面政策的东风,头一炮,给打响了。

  虽然被借了自家的名头,可反过来说,也把自家这几个孩子没下乡的事,换了个说法说出去了。

  以后谁也别想拿这个来说四爷和林雨桐什么。

  这个人聪明聪明在这里了。借了你的名头,还叫你无话可说。

  他说端阳是蹲点农村,扎根农村,却没提端阳其实是干部身份,宋璐还是正儿八经大医学大学毕业的卫生员呢。这两口子属于那种不想在农村呆着,可以不呆着的人。如今愿意这样,一是离家近,二是为了宋家避难的。

  说丹阳在试验站工作,却没说丹阳的大学本科毕业证还有半年拿到了。拿到之后,是干部身份,可以在农业局或是种子站当个最低也是副科级别的干部。

  反正,他的话说的很漂亮,也提前把他家的孩子放在三林屯了。可他怎么不说,这种主动放到三林屯的,跟叫大家报名是不一样的。报名之后,会分到哪里,只有知青办才知道。可他提前一步,却把他家的孩子以堂而皇之的名义安排在眼皮子底下了。

  什么觉悟高,分明是算计的更清楚罢了。

  辛甜都有点庆幸:“幸好你二哥把援朝接走了,要不然也得跟着下乡去。”

  对于大人来说,尤其是普通的职工来说,叫孩子下乡,这无疑是舍不得的。他们费了多大的力气才从农村出来,成了工人,端着国家的铁饭碗了。为的是什么,不是想叫子孙后代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嘛。可是结果呢?孩子们还没长大了,又得被打回原形了。

  回农村种地去。

  不舍得也不行啊!

  大人是愁,都知道走了容易,回来难的道理。谁舍得?

  可是孩子们不一样啊!

  孩子们的想法很简单,那是到农村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

  像是钱家,钱多多正是二的年纪,家里又只有她一个独女,那是平时想怎么抽风怎么抽风,钱思远正寻思着找宋璐好呢,还是找职工医院的医生好呢,要给钱多多开个诊断书。如诊断出个心脏病之类的,这不适合去农村劳动了吧。

  这家伙在心里都计划了一二三条了,揣摩过好些遍了,怎么说,跟谁说,这事才能办的下来。心里一遍又一遍的确认,肯定能办成的时候,他家闺女,人家没跟爹妈商量,自己跑去报名去了。报完名之后,回来还跟爹妈嘚瑟:“我都想好了,我要写血书,我要找知青办的领导陈情,我要去北大荒,我要去大东北,我要为我们的国家站岗放哨……”

  钱思远以为自己听错了,伸手『摸』闺女的脑门:“妮啊!咱别说胡话!”

  “谁说胡话了?”钱多多一甩小辫子,斜眼看她爸,还知道把声音放小:“不是我说你,爸!您这一辈子,也太没出息了。觉悟也不行!这也是你是我爸,要不然……”她摇摇头,对她爸投之以看‘刘阿斗’的神情。

  把钱思远给堵的啊!饶是智计百出,也拿这熊孩子没办法。

  气没处撒,对着庄婷婷吼了:“都是你!要不是你,孩子能是这样吗?”

  这么说很没道理的好吧?!

  庄婷婷抹了一把眼泪:“怪我干啥啊?我身掉下这一个肉疙瘩,我能舍得不?”

  不是说这个!

  “是说你的脑子不好!”钱思远气道:“孩子的脑子全是随了你了。”

  我们老钱家没这样的人!祖宗几辈子往翻腾,都找不出这么一个缺心眼的。

  庄婷婷憋着嘴,“那你说,现在咋办?”

  “咋办?”钱思远道:“打断了腿想走也走不了,谁叫走都没用。”

  庄婷婷听的心都跟着颤了:“我可下不去手!我是亲妈!”

  钱思远更气了:“说你脑子不好,你还不承认。再说了,你到底是几个意思?你是亲妈,我这爸也不是后的啊!”你下不去手,我下的去手了?那也是我亲闺女!“这怂婆娘,净是说些不着调的。”

  庄婷婷也不跟他打嘴仗,只问:“你到底有办法没办法?倒是说话啊!”

  “说啥说!”钱多多对爹妈失望透顶了,“可叫我说你们什么好,我看啊,以后这学习班,你们得好好。”

  这个熊孩子啊!可是气死你爹,难为死你爹了。

  钱思远的巴掌伸出来冲着闺女扬了扬,到底没舍得打下去。手又讪讪的缩回来,背着手往出走,说庄婷婷:“把多多看住了,不许出门,我出去一趟。”

  “干啥去啊?”庄婷婷急着问了一句。

  “你给我生了这么个祖宗,我不得想办法去?”干啥去干啥去?“我能干啥去?”

  路遇到装疯卖傻的钱爱金,疯疯癫癫的追着儿子打:“你是不是缺心眼?你是不是缺心眼?拢共一个孩子,你还往火坑里推!”

  钱思远有苦说不出,一瘸一拐的登门,找四爷想办法:“我是真没办法了。要是我家多多有丹阳的好『性』子,有骄阳的心眼子,我都放下她出去锻炼几年。可我家那孩子被惯的,整个一傻孩子。你说这样的孩子出门,我能放心吗?报去了,这铁定是收不回来了。去肯定得去,但这地方,有没有做手脚的空间。”

  这种问题,那得看是谁问了。

  要是别人问,那肯定是没有的。但要是钱思远问,那说实话,“有!还有些腾挪的空间。”

  像是钱思远这样找来的人可不少。

  像是任副厂长家的侄儿,赵平的侄孙,这些都是。

  四爷为此,专门跑了一趟城里。如今这知青办里的人员,都是从各个单位抽调出来的,因为之前的好人缘,哪个单位都能搭话。真想找门路,还是能找到的。

  于是,以原重工给人家提供五个工作岗位为条件,叫人家酌情安排厂里的子弟。这一批职工子弟,都没安置远了。都在周围这一片的村里。钱多多同学,被分到了三林屯。然后林千河很给面子的,把钱多多放到了畜牧站,新建的,跟之前的试验站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

  而大部分孩子,其实都是那种骑着自行车,想当天回来到家里转一圈都能的那种距离了。这种事不用挑明了说,但也知道是金厂长想办法了。

  罗恒生以四爷为招牌,晃了一下完成了送职工子弟下乡的任务。而四爷一个反手,叫对方把恶人做了,自己落了个好人。

  张雪娇削了一个雪梨递过去:“这个金厂长啊,果然是很不一般。”

  罗恒生一手拿了梨,一手扶了扶眼睛,云淡风轻的笑了笑:“早有预料!不过交了一次手,也好知道对方的深浅。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不是齐思贤那种好糊弄的蠢货,我也知道咱们这位金厂长,不是吃素的。至少,他的人脉络深不见底。”说着,停下来点了点张雪娇,“这样的人啊,轻易的不能招惹。强龙尚且不压地头蛇呢。我不是强龙,他也不是地头蛇可。能相互之间打个太极推手,是极限了。别硬碰硬的。你也一样,对那个林主任,你要客气些。跟谁都能傲气,跟她不能!”

  “我知道,这个人的父亲……”张雪娇才这么一说,被罗恒生打断了,“不要提人家的父亲。这跟人家的父亲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人家走到今天,依靠的也绝对不是仅仅是她的父亲,她的丈夫。我说过,你一般的女人都聪明。但是……这人有人,天外有天……”

  张雪娇轻轻的‘嗯’了一声:“我明白!你肯定是觉得她我聪明。叫我不要招惹她,是因为你觉得我招惹不过她,是吧?”

  罗恒生没有否认,却只说:“我是来工作了,跟同志搞好关系是第一要务,动不动招惹谁,招惹不过谁,这种说法不好。”

  张雪娇苦笑一下,然后眨了眨眼睛:“我也是觉得,她我聪明。一个女人,聪明与否,看她的婚姻知道了,她把她的婚姻经营的叫人羡慕,而我,自恃聪明的我,却把婚姻经营的一塌糊涂。两厢较,高下立见……”

  罗恒生叹气,放下手里的梨:“你看你,又来了?!这些事不要再提了……”他的手正要放到张雪娇的肩膀以示安慰,门响了。

  紧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回来了?”两口子异口同声的这么问。

  可两个孩子跟没听到似的,直接楼,各自拿了什么东西下来,然后径直出去了。

  徒留下夫妻两个,面对面叹气。

  丹阳也在家里说罗家的事:“……那个罗燕妮,基本不怎么跟人说话。来了这么长时间,我总共听到过三个字,‘嗯’‘啊’‘好’,然后没了。那个罗家的继子,罗燕妮还不爱说话,不过他跟他妈的姓,他亲爸是干啥的,却没人知道了。不过这人不好惹,去了这么几天,跟人家打了五架……”

  林雨桐也叮嘱孩子:“不用跟这俩孩子走的太近,也不用刻意避的太远。”

  丹阳明白:是少掺和人家的事呗!sxbiquge/read/17/179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