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大人意味深长的道：“不一定是变态，也不一定是想让他曝尸。”</p>
“那是想干什么？”</p>
“想让人发现这具尸体吧。”俞大人让人小心翼翼的量了一下这些脚印，又检查了一下附近，然后才衡量过雪坑，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才作罢。</p>
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但他量了一下雪的厚度，将边上站着的五人招手叫了过来，笑眯眯的问，“你们看这雪这么厚，这是自入冬以来就没有化过？”</p>
一个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后道：“这是阴地，背着太阳呢，照着太阳还能融化一些，这地方难，估计要等到开春温度上升后才能融化。”</p>
俞大人问：“这一个月下了几场雪？”</p>
“四场，昨晚上才下了一个多时辰，其实并不怎么久，上一场雪才大呢，先是下了大半日，断了一下午后又下了一晚上，压垮了村里好几间房屋呢。”</p>
罗县令走了上来，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那些人立即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p>
罗县令挤开笑容对俞大人道：“俞大人，今年年景不好，下官已经上书汇报雪灾之事了。”</p>
俞大人微笑着点头，不在拉着五人问话，而是挥手道：“行了，你们跟着回县衙签字画押后让你们的里长来领你们回去就行。”</p>
见五人紧张起来，俞大人就笑道：“这件事不与你们相干，不过因为你们是发现尸体的人，因此需要签字画押，过后我们若有别的问题要问，还要上门找你们的。”</p>
俞大人说完，自有人将五人押回衙门里去等着里长来领。</p>
罗县令都不由道：“俞大人，他们的村庄距离洛阳城不远，何必让他们的里长再跑一趟，之后若有问题，直接叫人去村里喊人便是，他们不敢不来。”</p>
俞大人便笑道：“还是照着程序来比较好，他们总是要在口供上签字画押的。”</p>
但口供已经现场记上，这会儿就可以签字画押呀。</p>
罗县令不太愿意俞大人和当地的里长接触上，但俞大人已经转身，让人将尸体和五个目击证人一起带回县衙里去。</p>
俞大人上马车，呼出一口气，和书记员小声的吐槽道：“此人能力不足啊。”</p>
书记员就笑道：“下官来前查过他的考评，前年为下等，但去年是中等，可见还是可以的了。”</p>
俞大人就轻哼一声，然后身子瞬间坐直，“你刚说他前年的考评是几？”</p>
“下等。”</p>
俞大人蹙眉，“洛阳县是上县，这里良田有，富商有，街道宽敞，商铺林立，是中原最重要的大城之一，人口增长不用操心，天灾基本上都能抗住，他是怎么得到一个下等的评级的？”</p>
书记员不知道啊，他当时就想着既然要来洛阳查案，那就翻找一下洛阳县令的资料，当时去吏部调阅，就看到了一个下等和中等，至于原因……</p>
书记员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不太肯定的道：“洛阳前年似乎有旱灾？”</p>
“小旱而已，又不是大旱。”俞大人道：“回去得去洛州的刺史府走一趟了。”</p>
“贺刺史不是已经病重，只等着新上任的官员来接手了吗？”</p>
“他是今年才病重的，去年和前年的事总还记得吧？”</p>
说起这事儿俞大人就生气，贺刺史五月便上书辞官了，朝廷却到现在都没找到接任洛州刺史的人。</p>
都怪恭王，有他这个拦路虎在，即便洛州是上州，大家也都不喜欢来这里上任。</p>
就怕不小心成了第二个益州前刺史。</p>
谁也不知道现在安静的恭王是不是真的死心了，万一不是，他也暗搓搓的学着益州王谋划谋反怎么吧？</p>
到时候同流合污就是前刺史的下场，不同流合污就是白启的下场。</p>
俞大人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掉，跟着拉尸体的车回到县衙后就先去看仵作验尸了。</p>
他对仵作道：“看一看他的脖子后处，可有击打伤？”</p>
仵作将人剥干净翻过来看，摇头道：“没有，倒是手腕上有淤青，后脚和小腿后方都有拖拽伤，应该是没死之前被人拖拽形成的。”</p>
“那就看一下脑袋。”</p>
仵作便去检查脑袋，不一会儿便道：“有伤。”</p>
俞大人就上前看，仵作道：“是击打伤，但这伤不致命吧？”</p>
“可以使人昏迷吗？”</p>
“倒是可以，”仵作看了一眼他身上红色的尸斑，道：“他是被人打晕后扔在路上冻死的？”</p>
“不，是被人打晕后丢进雪堆里冻死的。”</p>
仵作就打了一个寒颤，现在这种天气，人要是在外面过夜的确可能冻死，更不要说扔在雪堆里了，不冻死也有可能窒息死。</p>
“他一直埋在一丈厚的雪中，算一算他死了多长时间。”</p>
“是。”</p>
俞大人出去，不过没有留在县衙，而是留下一个侍卫道：“看着点儿，看看有没有里正来领他们，核对他们的身份是否正确。”</p>
然后就走了，他回去找还在算账的夏大人，和他道：“我们得去拜访一下贺刺史。”</p>
夏大人蹙眉道：“贺刺史虽然还挂着刺史之职，却早已经不管事了，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刺史府的长史吗？”</p>
俞大人道：“我们这次是去探病。”</p>
信他才有鬼，不过夏大人还是起身了。</p>
卢太医也跟着起身，他幽幽地道：“探病嘛，还有谁比我们太医去更合适的吗？”</p>
小谭太医也道：“贺刺史生病，陛下两次派石太医来看过，我们太医院里有他的脉案。”</p>
俞大人同情他们看了大半天的账册，颔首道：“行吧，我们一起去。”</p>
贺刺史已经病入膏肓了，他想回乡，但皇帝一直没找到人来接替他，他就只能撑着这一口气不死。</p>
但他已经卧床很久了，刺史府的事务基本都交给了长史。</p>
贺家的下人将四人引进正院，要不是随行的有两位太医，贺家的夫人不一定愿意他们进来看人。</p>
借着卢太医和小谭太医的光，俞大人和夏大人顺利的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贺刺史。</p>
贺刺史勉强掀起眼皮看他们。</p>
卢太医给他把脉，和小谭太医给他开了一张药方，但对他的病情并不是很乐观。</p>
贺刺史对药方并不关注，再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病情了，所以他一点儿不在意这张药方，只是喘着气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吗？”</p>
虽然他病得下不来床，但洛阳来了天使，为何而来的他还是听到禀报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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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想干什么？”</p>
“想让人发现这具尸体吧。”俞大人让人小心翼翼的量了一下这些脚印，又检查了一下附近，然后才衡量过雪坑，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才作罢。</p>
什么东西都没找到，但他量了一下雪的厚度，将边上站着的五人招手叫了过来，笑眯眯的问，“你们看这雪这么厚，这是自入冬以来就没有化过？”</p>
一个中年人低头看了一眼后道：“这是阴地，背着太阳呢，照着太阳还能融化一些，这地方难，估计要等到开春温度上升后才能融化。”</p>
俞大人问：“这一个月下了几场雪？”</p>
“四场，昨晚上才下了一个多时辰，其实并不怎么久，上一场雪才大呢，先是下了大半日，断了一下午后又下了一晚上，压垮了村里好几间房屋呢。”</p>
罗县令走了上来，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那些人立即低下头去不敢说话了。</p>
罗县令挤开笑容对俞大人道：“俞大人，今年年景不好，下官已经上书汇报雪灾之事了。”</p>
俞大人微笑着点头，不在拉着五人问话，而是挥手道：“行了，你们跟着回县衙签字画押后让你们的里长来领你们回去就行。”</p>
见五人紧张起来，俞大人就笑道：“这件事不与你们相干，不过因为你们是发现尸体的人，因此需要签字画押，过后我们若有别的问题要问，还要上门找你们的。”</p>
俞大人说完，自有人将五人押回衙门里去等着里长来领。</p>
罗县令都不由道：“俞大人，他们的村庄距离洛阳城不远，何必让他们的里长再跑一趟，之后若有问题，直接叫人去村里喊人便是，他们不敢不来。”</p>
俞大人便笑道：“还是照着程序来比较好，他们总是要在口供上签字画押的。”</p>
但口供已经现场记上，这会儿就可以签字画押呀。</p>
罗县令不太愿意俞大人和当地的里长接触上，但俞大人已经转身，让人将尸体和五个目击证人一起带回县衙里去。</p>
俞大人上马车，呼出一口气，和书记员小声的吐槽道：“此人能力不足啊。”</p>
书记员就笑道：“下官来前查过他的考评，前年为下等，但去年是中等，可见还是可以的了。”</p>
俞大人就轻哼一声，然后身子瞬间坐直，“你刚说他前年的考评是几？”</p>
“下等。”</p>
俞大人蹙眉，“洛阳县是上县，这里良田有，富商有，街道宽敞，商铺林立，是中原最重要的大城之一，人口增长不用操心，天灾基本上都能抗住，他是怎么得到一个下等的评级的？”</p>
书记员不知道啊，他当时就想着既然要来洛阳查案，那就翻找一下洛阳县令的资料，当时去吏部调阅，就看到了一个下等和中等，至于原因……</p>
书记员认真的回忆了一下，不太肯定的道：“洛阳前年似乎有旱灾？”</p>
“小旱而已，又不是大旱。”俞大人道：“回去得去洛州的刺史府走一趟了。”</p>
“贺刺史不是已经病重，只等着新上任的官员来接手了吗？”</p>
“他是今年才病重的，去年和前年的事总还记得吧？”</p>
说起这事儿俞大人就生气，贺刺史五月便上书辞官了，朝廷却到现在都没找到接任洛州刺史的人。</p>
都怪恭王，有他这个拦路虎在，即便洛州是上州，大家也都不喜欢来这里上任。</p>
就怕不小心成了第二个益州前刺史。</p>
谁也不知道现在安静的恭王是不是真的死心了，万一不是，他也暗搓搓的学着益州王谋划谋反怎么吧？</p>
到时候同流合污就是前刺史的下场，不同流合污就是白启的下场。</p>
俞大人甩了甩脑袋，将脑海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甩掉，跟着拉尸体的车回到县衙后就先去看仵作验尸了。</p>
他对仵作道：“看一看他的脖子后处，可有击打伤？”</p>
仵作将人剥干净翻过来看，摇头道：“没有，倒是手腕上有淤青，后脚和小腿后方都有拖拽伤，应该是没死之前被人拖拽形成的。”</p>
“那就看一下脑袋。”</p>
仵作便去检查脑袋，不一会儿便道：“有伤。”</p>
俞大人就上前看，仵作道：“是击打伤，但这伤不致命吧？”</p>
“可以使人昏迷吗？”</p>
“倒是可以，”仵作看了一眼他身上红色的尸斑，道：“他是被人打晕后扔在路上冻死的？”</p>
“不，是被人打晕后丢进雪堆里冻死的。”</p>
仵作就打了一个寒颤，现在这种天气，人要是在外面过夜的确可能冻死，更不要说扔在雪堆里了，不冻死也有可能窒息死。</p>
“他一直埋在一丈厚的雪中，算一算他死了多长时间。”</p>
“是。”</p>
俞大人出去，不过没有留在县衙，而是留下一个侍卫道：“看着点儿，看看有没有里正来领他们，核对他们的身份是否正确。”</p>
然后就走了，他回去找还在算账的夏大人，和他道：“我们得去拜访一下贺刺史。”</p>
夏大人蹙眉道：“贺刺史虽然还挂着刺史之职，却早已经不管事了，我们昨天不是才见过刺史府的长史吗？”</p>
俞大人道：“我们这次是去探病。”</p>
信他才有鬼，不过夏大人还是起身了。</p>
卢太医也跟着起身，他幽幽地道：“探病嘛，还有谁比我们太医去更合适的吗？”</p>
小谭太医也道：“贺刺史生病，陛下两次派石太医来看过，我们太医院里有他的脉案。”</p>
俞大人同情他们看了大半天的账册，颔首道：“行吧，我们一起去。”</p>
贺刺史已经病入膏肓了，他想回乡，但皇帝一直没找到人来接替他，他就只能撑着这一口气不死。</p>
但他已经卧床很久了，刺史府的事务基本都交给了长史。</p>
贺家的下人将四人引进正院，要不是随行的有两位太医，贺家的夫人不一定愿意他们进来看人。</p>
借着卢太医和小谭太医的光，俞大人和夏大人顺利的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贺刺史。</p>
贺刺史勉强掀起眼皮看他们。</p>
卢太医给他把脉，和小谭太医给他开了一张药方，但对他的病情并不是很乐观。</p>
贺刺史对药方并不关注，再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的病情了，所以他一点儿不在意这张药方，只是喘着气问他们，“你们有什么事要问我吗？”</p>
虽然他病得下不来床，但洛阳来了天使，为何而来的他还是听到禀报了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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